凌云眼前画面骤转，百年光阴似翻书般掠过。

仗着太古神瞳能窥破灵脉、洞见未来，瞳族渐生狂妄，竟认为神瞳可凌驾天道。

他们强行以神瞳推演大道终极，引动天地灵气倒灌族地；更无视“万物平衡”法则，肆意汲取周边山脉灵脉，致使千里土地寸草不生。

天道预警的惊雷在族地上空炸响三日，可瞳族众人沉迷力量，全然不顾。

直到某日，天地法则化作银链轰然落下，瞬间锁住所有族人的瞳力，曾经璀璨的神瞳尽数黯淡，族地灵脉也因过度透支而崩裂，最终那神瞳也被消失遗迹。

凌云看完这一切，满脸的不可置信，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

就在画面彻底消散的刹那，一道莹白的光纹从神识深处飘出，缓缓落在凌云的意识海中央。那光纹竟自动舒展，化作一行古老的篆字——“顺天应道，方得恒久；逆势而为，纵强亦亡”。

凌云默念三遍，喃喃道：“顺应天道吗？即使能洞穿寰宇也只能在天道之下臣服啊。”

那行篆字在他默念间渐渐淡化，突然间，更耀眼的一行字浮现在凌云眼前——逆天而行，叩问大道，无拘。

凌云瞳孔骤缩，难道这是那‘王’留下的话吗，还没有等凌云反应过来，那行字便化作一道鎏金流光，如利箭般刺入他的左眼！

凌云只觉左眼眶传来一阵灼热的刺痛，却并非此前反噬的剧痛，反倒像有股力量在强行打通他与神瞳的深层关联。

无数细碎的画面在脑海中闪回：苍渊炼化神瞳时的肃穆、推演法则时的凝重、最终引爆灵力时的决绝，每一幕都在诉说“逆天”二字的真意。

“顺天是守，逆天是求。”苍渊的残念如洪钟撞在心间，“瞳族错在以‘凌驾’为逆天，而非以‘叩问’为逆天——大道非铁律，若一味臣服，神瞳何用？”

凌云猛地睁开眼，左眼的猩红竟褪去大半，银纹流转间多了丝通透。

“你醒了啊，我还以为你走火入魔了呢。”凌虚武帝缓步从桃林走出，目光落在凌云左眼时，眼底闪过一丝了然，“这九天你周身灵力忽顺忽逆，神瞳气息却愈发凝练。

“这几天？！”凌云猛地起身，青石上的桃花瓣簌簌滑落，他下意识摸向左眼，只觉神瞳的温润感仍在，可“几天”的时间跨度让他心头一震，“晚辈……竟在神识中沉浸了这么久？”

凌虚武帝笑着颔首，抬手指向桃林深处：“你昏迷的这九日，桃屿的灵气都在往你周身汇聚，连花瓣都绕着你落，若不是我用灵力护住你的心脉，怕是早有灵物被你神瞳的气息引来了。”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凌云手中的惊雷剑上，剑身上的暗纹正与凌云左眼的银纹隐隐呼应：“不过也多亏了这几日的沉浸，你与神瞳的关联似乎已经打通，你身旁那剑也被你唤醒了。”

凌云看了看身侧的惊雷剑，只见剑身上的雷纹不再是此前的暗哑蛰伏，竟随着他的目光流转，泛起细碎的银芒。

他下意识抬手握住剑柄，缓缓将灵力灌入其中。

吼！

一震龙吟啸九天。

刹那间，剑身上的雷纹骤然亮起，银芒与雷光交织缠绕，竟化作一道半透明的龙影从剑身跃出！

在天空中盘旋了片刻便回到了惊雷剑中。

“好一把惊雷剑啊！”凌虚武帝不由赞叹道，“短短九日，你修为已冲破至艮山五阶，这份进境，放眼同辈已是凤毛麟角。”

话锋稍转，他眼神多了几分凝重：“只是常人若得此神瞳启悟、灵气滋养，此刻怕是早已叩开离火境的大门。你之所以未达，一是修为突进过快，根基尚需打磨；二是你体质特殊——太古神瞳寄宿体内，需以千百倍于常人的灵气，才能淬炼、提升境界。”

凌云握着惊雷剑的手微微收紧，随即郑重拱手，对着凌虚武帝深深一揖：“前辈这九日不仅为晚辈护法，护我心脉不受灵气冲击。”

“哈哈哈哈哈，你我皆是天下英才，我只是惜才而已，往后你定然能超越我，你我相识一场，要不做个兄弟如何。”

凌云闻言一怔，：“前辈德高望重，晚辈不过是初窥修行门径，怎敢与前辈称兄道弟？”

“哎，修行路上不分辈分高低，只论意气相投。”凌虚武帝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声爽朗依旧，“我观你心性坚韧，又得太古神瞳与惊雷剑相助，未来成就定然不可限量。今日与你结为兄弟，我林青玄既是惜才，更是认你这个知己！”

林青玄话音落时，抬手从怀中取出一枚暗金色令牌，令牌正面刻着“凌虚”二字。

“这是我凌虚阁的身份令牌，你持此令牌，往后无论是途经阁中据点，还是需要调用些寻常资源，都能通行无阻。”

凌云握着令牌，只觉令牌上似有灵力流转，“多谢青玄大哥。”

“哎，自家兄弟，何须言谢。”林青玄笑着拍了拍他的胳膊，话锋微微一转，眼神多了几分认真，“不过有件事，我想送凌云老弟一个机缘同时我想请凌云老弟帮一个忙。”

林青玄说着，从袖子内拿出了一张泛黄的兽皮地图，地图边缘虽有些磨损，却依旧能看清上面用朱砂勾勒的纹路。

中心位置画着一座悬浮的秘境虚影，周围标注着“陨灵谷”“雾隐林”等途经之地，甚至连秘境入口处的几处隐蔽陷阱都用红点标出，细节详尽得惊人。

他将地图递到凌云手中，指尖点向秘境虚影：“这是‘赤雾秘境’的地图，我想请老弟帮我从秘境深处取一件‘阵源晶’。这晶体能助我突破当前的阵法瓶颈，我修为更上一层楼。”

凌云目光落在地图上的朱砂纹路上，“青玄大哥修为通天，为什么自己不去呢？”

林青玄闻言，指尖轻轻摩挲着地图边缘，眼神多了几分复杂：“不是我不愿去，是这赤雾秘境有天道铁则束缚，只许五十岁以下的修士踏入，我如今早已超了年岁，别说进秘境，便是靠近入口百米，都能引动天道威压。”

他顿了顿，语气添了丝感慨：“早年我未满五十时，曾侥幸进去过一次。那时我修为尚浅，只敢在秘境外围打转，即便如此，带出来的半块残缺阵盘，也够我打磨多年阵法修为。据说曾经有位不信邪的大能，仗着有神品灵器护身硬闯入，结果出了秘境，就被天道紫雷劈得神魂俱灭。”

林青玄抬手望向桃林外的天空，星芒隐现：“按常理，这秘境百年或千年才开启一次，可我最近推演星象时发现，它这次开启的时间竟提前了。”

“提前了？”凌云抬眼看向林青玄，“那秘境何时会开？”

“不出十日。”林青玄从袖中取出一个玉盒，“这是‘破雾丹’，赤雾秘境内的雾气能迷人心智，侵蚀灵力，此丹可保你在雾中三个时辰不受影响。”

凌云接过小盒，“好，我定然不负所托。”

“对了，你左眼的太古神瞳，寻起‘阵源晶’来应是事半功倍。”林青玄话锋微顿，眼神多了几分郑重，“但这神瞳太过扎眼，绝不能轻易暴露，你就用前些时日的那套秘法，将它好好藏住就好。”

凌云指尖下意识摸向左眼，颔首应道：“我会的！”他抬眼看向林青玄，又问：“那……何时启程为宜？”

林青玄掌心一翻，一个阵法凭空而出，“今日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