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鱼沉浸在战斗复盘与技能提升的喜悦中，并未察觉高台上那道一闪而逝的探究目光。他仔细体会着【铁头娃的尊严】提升至中级后的变化，一股更加浑厚、凝练的暖流仿佛常驻于他的额头、肩背等要害部位，带来坚实的安全感。右肩的伤口在“勤能粒子”的滋养下，疼痛也大为缓解。
“愈战愈勇…”他琢磨着新任务奖励的名字，心头火热。听这意思，似乎是能越打越强的被动神技？为了它，赤手空拳又如何？他的拳头，就是最好的武器！
就在他踌躇满志之际，一个压抑着无尽怒火和嫉恨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在他身后响起：
“李小鱼！”
李小鱼缓缓睁开眼，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他平静地转过身，看向脸色铁青、眼神怨毒得几乎要喷出火来的赵昊。
“赵师兄，有何指教？”李小鱼语气平淡，仿佛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
这种无视的态度彻底激怒了赵昊。他胸口剧烈起伏，指着李小鱼，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有些变形：“指教？我当然要好好‘指教’指教你！别以为走了狗屎运赢了几场，就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你不过是个运气好点的废物！”
他的声音不小，立刻吸引了周围不少弟子的目光。众人看着这对明显不对付的冤家，纷纷露出看好戏的神情。
李小鱼挑了挑眉，依旧没什么情绪波动：“我是不是人物，不是赵师兄你说了算。擂台上的结果，自有公论。”
“擂台？”赵昊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狞笑起来，“你那些歪门邪道，投机取巧的手段，也配称为实力？若不是周通那蠢货大意，若不是孙淼法术不精，就凭你，也配站在这里？”
他上前一步，几乎凑到李小鱼面前，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阴毒语气说道：“别以为进了十六强就万事大吉！我告诉你，废物永远都是废物！你最好祈祷别在接下来的比试中遇到我！”
他眼中闪烁着疯狂和狠厉：“否则，我会在擂台上，当着所有长老和弟子的面，亲手撕碎你那可笑的伪装，把你打回原形！让你像条死狗一样趴在地上，让所有人都看清楚，你，李小鱼，骨子里就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垃圾！”
面对这赤裸裸的、充满恶意的威胁，李小鱼的眼神终于冷了下来。
他原本不想与赵昊多做无谓的争执，但对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和侮辱，已然触及了他的底线。
他没有动怒，反而轻轻笑了一下，那笑容里带着一种让赵昊心头发寒的平静。
“赵昊。”李小鱼第一次直呼其名，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周围每个人的耳中，“你是不是觉得，所有比你努力、比你能坚持的人，都是废物？所有你用常理无法理解的事情，都是歪门邪道？”
他顿了顿，目光如同冰冷的刀子，刮过赵昊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
“你说我运气好？那我告诉你，我能站在这里，靠的不是运气。”他抬起手，指了指自己肩膀上依旧渗血的伤口，又指了指自己布满老茧和细微伤痕的拳头，“靠的是这个！是靠我一次次挥拳到手臂抬不起来，一次次撞树到头晕眼花，一次次摔倒在地爬都爬不起来，却依旧没有放弃！”
他的声音逐渐提高，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回荡在休息区：
“你看不起我的训练方式，觉得滑稽，觉得丢人。但我问你，当你在享受内门弟子资源，按部就班修炼时，我可曾抱怨过不公？当你在嘲笑我对着空气挥拳时，我可曾停下过一次？”
“你说要让我原形毕露？”李小鱼嘴角勾起一抹带着讥诮的弧度，“我的‘原形’，就是一个不肯认命，咬着牙也要从泥地里爬起来的普通人！你看不穿，不是因为我伪装得好，而是因为你那双眼睛，早就被傲慢和偏见蒙蔽了！”
一番话，掷地有声！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不少弟子看向李小鱼的目光，多了几分深思和动容。他们回想起李小鱼这半个月来的种种“怪异”行为，此刻再听他一席话，忽然觉得，那份坚持和执着，何其可贵！
赵昊被怼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想要反驳，却发现对方字字句句都敲打在他的心虚之处。他确实享受着更好的资源，也确实从未看得起过李小鱼的努力。
“你…你强词夺理！”赵昊憋了半天，只能色厉内荏地吼道，“任你巧舌如簧，也改变不了你是废物的事实！擂台之上，实力为尊！等着吧，李小鱼，我会让你后悔今天对我说过的每一个字！”
放完狠话，他生怕李小鱼再说出什么让他下不来台的话，狠狠地瞪了一眼，转身灰溜溜地快步离开，背影狼狈。
周围弟子看着赵昊离去，又看向神色恢复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李小鱼，心中皆是感慨。这位新晋的黑马，不仅实力出乎意料，连心性也如此沉稳，面对如此挑衅都能冷静应对，反倒显得赵昊像个跳梁小丑。
“李师兄，说得好！”有弟子忍不住低声赞道。
“是啊，凭什么瞧不起人努力！”
“我看李师兄比那赵昊强多了！”
隐隐的，开始有支持的声音出现。
李小鱼对着周围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便重新坐下，闭目调息。他心中并无多少波澜，赵昊的威胁，在他听来如同犬吠。他的目光，早已投向了更高的地方。
然而，他并未注意到，在广场另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个身穿普通外门弟子服饰、面容平凡无奇的青年，正默默收回了看向他的目光。
那青年嘴角，勾起一抹与赵昊的狂怒截然不同的、冰冷而残酷的弧度。
他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几乎消散在风里：
“意志倒是不错……可惜，怀璧其罪。你额头上那东西……我‘影刃’，要了。”
下一刻，他身影如同鬼魅般微微晃动，便悄无声息地融入了人群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针对李小鱼的阴冷杀机，如同无形的蛛丝，悄然缠绕而上。
李小鱼似有所觉，眉头微蹙，再次睁眼望去，却依旧一无所获。
他摸了摸似乎有些发烫的额头，心中那股不安的预感，越来越浓。
这外门大比，果然不再是简单的扬名立万之地。
暗流，已然开始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