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逃脱调整,计划重定
林枫靠在岩壁上,手指还搭在星纹晶石的边缘。石头的热度已经降了大半,像一块晒了一整天后慢慢凉下来的铁片。他没急着收起来,而是用拇指来回摩挲表面那道细裂纹。
刚才那一跳太险了。
脚踝到现在还有点发麻,左肩的布条底下渗出的血已经凝成一片硬壳。他动了动肩膀,疼得吸了口气,但没出声。这种痛比三年前躺在柴房里等死的时候强多了。
他闭上眼,把呼吸放慢。
体内的《乾坤武诀》还在转,像一口锅熬着几股杂汤。那些从执法使手里抢来的元力还没完全炼化,有些卡在经脉岔口,一碰就胀。他不敢催得太狠,怕血脉又烧起来。上次眉心发烫是在祖祠门口,那次之后他在泥地里躺了三天,醒来时嘴里全是土味。
现在不能倒。
他睁开眼,盯着岩穴顶部的石缝。月光从那儿斜切进来一条线,照在对面的苔藓上。时间差不多是后半夜了。
外面安静下来。
搜查的人走了。他们不会往深谷里追,太危险,摔死一个两个不值得。林家的人向来算得清楚。
他伸手摸了摸腰间的短刀。
刀还在,就是刃口卷了。他拔出来看了一眼,甩掉上面干掉的血渣,重新插回去。这把刀陪他三年了,从废脉那天起就没离过身。那时候连狗都敢冲他叫,他就蹲在墙角磨这把刀,一刀一刀,磨到掌心全是泡。
现在他能反杀了。
而且杀的是执法使。
最后一个用禁术的那个,脸白得像纸,手刚抬起来就被他抽了元核。那人倒下的时候眼睛瞪着,估计到死都没想明白自己那一招怎么突然没了。
林枫嘴角扯了一下。
好笑。
他还记得小时候偷看族中比武,有个师兄使出一招“断岳斩”,全场喝彩。他问旁边人这招多强,那人说开元境以下没人接得住。结果呢?也就那样。
真正的本事不在招式里,在肚子里。
他拍了拍丹田位置。那里现在暖烘烘的,像是揣了块热石头。吞来的那几股元力虽然零碎,加起来也有小半个月的苦修量。要是以前,他得在雪地里坐十天才能攒够这点东西。
现在一顿打就能吃饱。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指节有点发红,这是功法运转太久的反应。再这么下去,下次打架可能会控制不住。上次失控是在山神庙,他一拳把一头二阶妖兽的头砸进了胸腔,事后自己都愣了。那会儿还不懂压,只知道打完浑身燥,看见影子都想砍两刀。
现在懂了。
不是所有仇都要马上报。
他把星纹晶石举到眼前。
微光映出他眼角的一道旧疤,是林天浩的人用鞭梢抽的。那时候他刚被废,走在街上有人朝他吐口水,他不动,只记人脸。后来这些人,十个里有八个进过停尸房。
晶石的震动很轻,但方向稳定。
说明残碑还在据点主室。那个什么“南碑”没到,他们还得靠他当引子。不然早把他名字划掉了。
只要他还“有用”,就不会立刻动手清场。
这就给了他时间。
他抬起手,在岩壁上画了几道线。
一道是据点大门,一道是暗沟入口,第三道标着密室的位置。巡逻路线他记了四组,换岗时间大概在丑时三刻和卯时初。中间有十五分钟空档,火把会熄一半,守卫去吃饭。
他用指甲在图上点了点。
下次不能再走暗沟。通风口太窄,一旦被人堵住退路,就得硬拼。他现在打两个行,三个吃力,四个就得跑。开元境的还没交过手,不知道能不能吞。
但他得试。
他需要更强的力量,快一点的那种。
妖兽精血最直接。荒野这边三阶的不多,但也不是没有。前两天他见过一头赤鬃狼,尾巴尖带黑毛,那是快要进阶的征兆。那种畜生一身气血比普通人厚三倍,要是能吞干净,至少顶半年苦修。
他还缺点别的东西。
比如阴寒矿。这地方靠北岭,地下可能有冰髓脉。那种石头能压火气,正好对付图腾发热。再弄点枯魂草,听说晒干后烧成灰能遮元气波动,贴身上像穿了层雾。
他脑子里过了一遍要找的东西。
都不是稀罕物,就是得花时间。他不能像上次那样莽着冲进去,这次得准备好再动。
他收回手指,在地上划了个圈,把所有计划围在里面。
然后轻轻说了句:“不是我不动手。”
是你们逼我等。
他靠着石壁缓缓滑坐下去,两条腿伸直,脚尖抵住对面岩壁。肩上的伤还在抽疼,但他没管。疼比麻木强,疼说明他还活着,还能动。
他想起那个执法使说的话。
“林枫那废脉之躯竟能活到现在,必是血脉觉醒所致。”
他们知道他是谁,也知道他有什么。
但他们不知道他能干什么。
他们以为他是祭品,是钥匙,是拿来用完就扔的耗材。
他们不知道他是个炉子。
什么东西都能吃进去,变成自己的。
他低头看了眼左肩。
战斧图腾的颜色淡了些,像是褪色的血迹。他伸手按了按,温度正常了。刚才那一阵躁动算是压住了。
他松了口气,把星纹晶石塞回怀里。
外面风变小了。树梢的响动停了,鸟也不叫了。这种安静通常意味着天快亮了。
他不想睡。
睡着了容易做梦,梦里全是柴房、药碗、族老们的冷笑。还有母亲最后看他的那一眼。她被拖走的时候没哭,只是回头看了他一下,嘴唇动了动。
他没听清她说什么。
但他记得她的手,冷得像冰。
他握紧了拳头。
这一次,他不会再让任何人拿走东西。
他站起身,活动了下肩膀。疼是疼,但能用。脚踝也还撑得住。他试着跳了两下,落地稳。
行。
还能走。
他把短刀重新别好,弯腰捡起一块碎石,在岩壁上刻了个标记——一道竖线,底下加个钩。这是他小时候跟猎户学的记号,意思是“回来过”。 他转身面向岩穴出口。 外头林子黑乎乎的,雾还没散。他迈步走出去,脚步很轻,踩在落叶上几乎没声。 走到一半,他停下。 回头看了眼这个藏身的地方。 不大,勉强能躺下两个人。地上有他留下的血迹,墙上是他画的图。他看了一会儿,没说话,也没笑。 只是抬起手,对着岩壁做了个握拳的手势。 然后转身离开。 他的身影很快融进树林。 身后,一片树叶从枝头脱落,打着旋儿落下,正好盖在他刻的标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