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快散的时候,孙俊卿终于找到机会约吴佳到花园边散步。附近的露天宴席上,一个大青年乘着酒兴扯开嗓子唱歌,两人想不听都不成,只听他唱道:
“哎呦小乖乖你要想明白
哥知道你对哥不坏
但你不能把哥来爱
亲亲的妹妹在哥心里呆
哥等着她回来”
……
刚开始两人都讨厌这人的嚎声,孙俊卿皱眉道:“这破人哪来的?就这破锣嗓子还好意思丢人现眼!”吴佳也捂着耳朵说道:“难听死了,比你大哥唱的还难听!”等听清楚那几句歌词,心念却一动,不由得望了望唱歌的青年。
美男子嗔道:“佳佳,好端端又提我哥干什么?”吴佳说:“怪事,你哥不是欧燕老同学么,今天怎么没见他来?”孙俊卿笑道:“前天又在家和爸大闹天宫呢,今天都没和解!”
吴佳歪头瞟了他一眼,嗤嗤笑道:“在我吴佳的记忆里,就没有见孙叔叔、你和你姐对他好过——他是你们大哥呢,没见这样的!”孙俊卿身子猴过来盯着她,笑道:“我看你这么说脸红不红?难道就只有我们孙家闹别扭不成——你一个晚上就没给吴叔叔好脸色,我瞧见在那里郑好好和你好言好语的,你一错身扭头就走,理都不理人家,弄了她个大红脸!”
吴佳瞪了他一眼,不满地嘟囔道:“切,拿自己大哥和那郑坏坏比,你什么人呢?”说罢抬腿踹了他一脚。美男子坏笑着指她道:“佳佳你正经说话吧,她明明叫郑好好,你叫她郑坏坏,有你的!还好意思说我?”吴佳嘟着嘴走路,面露得色。
孙俊卿想起一件正经事问道:“佳佳,上次电话里和你商量那事,你和吴叔叔提了没有?”她摇头道:“提了,他不同意……还早,毕业还有几个月!”
美男子建议道:“要不先签合同吧,太迟了恐怕公司和别人签呢!现在我只是二股东,也不好一直为你拖着人的!”
吴佳撇撇嘴毫不在意:“等不及就签别人呗!”孙俊卿着急了,一把拦住她:“我的神仙,看你说得好轻松,你别忽悠我。上次你说考虑考虑,我可是和蓝总商量好了,这三个月先临时用两个女孩子——佳佳只要你点头,立马就可以给你个正角!现在我们有两个广告拍呢!”
她按著嘴唇神秘地说:“嘘,现在想都别想!前晚爸还跟我赌,说我要是不老老实实呆公司敢去拍广告,他立马和郑坏坏结婚!我才不想便宜他们。”
“什么逻辑,这是?”孙俊卿摇头苦笑,悄悄靠近身子,极温柔地问道:“佳佳,上次我生日会,你答应满足我一个愿望,现在还没兑现喔!”
吴佳抬头仰天想了想,嗔道:“切!有这回事吗?不记得!”美男子犯急了:“佳佳,我对天发誓,你的确答应过我的,要是骗你,叫我脸上长满青春痘!”
“是吗?答应过你?”吴佳晃晃头,继续忽悠:“真不记得!”孙俊卿急得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围着吴佳转圈圈不让她好好走路。吴佳见他耍赖皮,破颜一笑说道:“嘿嘿,看一只无头苍蝇乱转,终于记起来了,好像、放佛、似乎、大概有这回事!”
孙俊卿忙拦住她,笑嘻嘻地哀求:“佳佳,看在我头转晕了的份上,你就让我实现这个愿望吧!”
“切,说来听听看!”吴佳不轻易松口。
“嘿嘿,我……”美男子挠着头腼腆地小声道:“佳佳,我还从来没有牵过你的手呢,现在能不能让我牵一次呢?”吴佳收起笑容瞪着他,伸起右手食指对着他点了几点。美男子可怜巴巴望着他,呆呆地等着下文。吴佳看她可怜样,心里不忍,便说了声:“就一下!”说着抬起了左手。
孙俊卿如获至宝,双手极温柔地握住她的左手,心里简直乐开了花。两人牵手还没走上几步路,吴佳便将手缩了回去。美男子还没品过味来呢,诧异地问道:“这就没了?”
“没了!”
“再牵一分钟好不好?”
“切,半秒钟都没了。对了,”这次吴佳拦住他,右手食指在他面前晃了三晃,“nothink!nosay!(不许乱想,不许乱说)否则后果,哼,你知道的!”说完低头翻手机。
孙俊卿很失望,正想说什么,忽然瞟见两个人影隐隐约约从大院东侧七号楼后面围墙边那条道上走来,再一细认,便知道是欧龙和姐姐,辨情形两人正悄悄朝小白屋走过去。
他知道姐姐有故事了,忙对吴佳说:“好啦神仙我知道了。客快散了,我们也回去吧!”便拉着吴佳转过身背对着花园往回走。偏巧吴佳随手翻阅来电显示看到了陈志超的几个来电,心里纳闷:连打几个电话是不是有急事?便对孙俊卿说道:“你先走,我回个电话!”
孙家三少见婷婷和欧龙已经到了梧桐树后面,为免撞见尴尬,忙丢下吴佳匆匆离去。吴佳拨通志超的手机,偏偏这时有顽童在后街附近燃起鞭炮,此起彼伏,好一阵子才安静下来。再次拨通,正在说话的当儿,一挂鞭炮又响了起来……
再说欧龙和孙婷婷分开后,心里放佛猫爪儿挠一般,无时无刻不想着婷婷,一会儿想想她那对脉脉含情的眼睛,过一会又想起那勾魂的双峰,一忽儿又想起她那销魂的气息……宴席上他经过婷婷身边时,她偷偷给他丢个眼色,让他更加魂不守舍。欧虎渐渐觉察到大哥的心思,不由得暗暗发笑,偷空朝他竖了竖大拇指,龙少慌忙朝他摇手。欧老见他如此丢三落四,还道儿子没见过大世面紧张成这样,瞪了他几眼也就没放在心上。
忙忙碌碌一个多小时,好容易可以偷会懒了,龙少趁父亲没留意,朝欧虎递个眼色,便悄悄溜到大厅外面,虎爷傻笑着摇摇头,少不得想法替哥哥撒谎。龙少在院内左弯右拐,蹭到东边四楼宴席的窗角,朝孙婷婷探头探脑。婷婷一下子就察觉到了,朝他递个眼神,没多大功夫也溜了出来。两人一前一后避开众人,穿过梧桐树林,蹑手蹑脚朝花园那间小屋后面的桃林走去。
龙少靠在一棵桃树上,婷婷也刚好来到跟前,两人热烈地对望。他东张西望一番,便一把搂住孙婷婷丰满的身躯,喘着气说道:“我可……”才说两个字,孙婷婷就攀住他的头,滚烫的嘴唇热烈地吻住了他。
他只觉得头“嗡”地一声,周身血往上涌,双手野蛮地伸进了她的胸,肆无忌惮地……他笨手笨脚地发起进攻……一会儿,整树桃枝簌簌作响,片片桃花摇下来,在两人身边下起阵阵花雨……他双腿一软,两人扑倒在浓密的草坪上……墙外响起的鞭炮声丝毫没有干扰他们,不一会,在他坚强而有力的撞击下,婷婷身下的草坪发出“噗嗤噗嗤”的响声……他再要一次,直到筋疲力尽才恋恋不舍地停了下来……
他坐在草坪上,她仰面躺在他怀中,享受着他的爱抚,捉住他的右手放在自己胸上,娇喘吁吁:“龙哥,今生今世,婷婷是你的人了!”他望着她,百依百顺的神情,毫不犹豫地点头道:“你放心,我娶你!”……他恋恋不舍地让她先回去,她千叮咛万嘱咐不许忘了她。他望着她慢慢远去的身影,放佛以前的日子都活在黑暗里,今晚才获得了新生,对她无限感恩……
梧桐树那边发出了声响,他警觉地站起来,绕过小白屋走了出去。
……
陈志超安静地站在大富豪酒店楼顶,面朝天方向真主祈祷……不知过了多久,他下意识地翻开手机屏点播歌曲,很快,陈楚生凄婉的歌声飘荡在他耳际:
“当火车开入这座陌生的城市
那是从来就没有见过的霓虹
我打开离别时你送我的信件
忽然感到无比的思念
看不见雪的冬天不夜的城市
我听见有人欢呼有人在哭泣
早习惯穿梭充满诱惑的黑夜
但却无法忘记你的脸
有没有人曾告诉你我很爱你
有没有人曾在你日记里哭泣
有没有人曾告诉你我很在意
在意这座城市的距离
……”
正听得如痴如醉,手机铃音忽然响起,志超匆忙接听,迷糊中下意识地喊道:“喂、喂,佳佳,小贝!小贝!小……”暮然间他惊醒过来,才想起无意间叫了佳佳的昵称,紧张地用手捂住嘴倒吸凉气。
这时手机里传来一阵鞭炮声,还有吴佳焦急的声音:“志超,陈志超,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听不清!……”
……
麒麟阁花园边,吴佳紧握着手机呆呆地站在那里发怔:“刚才是谁在叫小贝?难道是在叫我吗?我在哪里?没错,是在麒麟阁,不是做梦。不可能,这不是错觉,明明有人在叫小贝!这不是那个声音!不不,这就是那个声音——不对不对,他死了,他走了,早就离开我了……难道这里还有谁叫小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