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桦缺白并没无大碍,反而是让桦清尘起了对他这个儿子的怀疑,提议让自己指导他修炼,对于桦缺白来说,这是不能推脱,也是不可能推脱的。
但是从明天开始的,所以并不耽搁下午和今晚的修炼,而今晚也是一个关键时期。
《昴月战法》的阴湿气极重,需引月之寒气洗练腿骨将其变为“寒骨”,但是修炼是分两种路子的,寻常人寻常练,特殊人特殊练,寻常练法是在午夜时集寒、黎明固寒、日出时引阳气使炽热与寒形成阴阳两仪之势。
桦缺白自然属特殊人。
天生就属极阴,练寒骨固然不可能,只怕得双腿溃为冰块。
但,古语有云:“骨咄犀;蛇角也;其性至毒;而能解毒;盖以毒攻毒也。”
既然毒可攻毒,为何不可以阴攻阴?以寒攻寒?
刚买到这本体技,便想到一个法子——先以寒性蛊虫毒蚀腿骨,种下毒根,练成最基本的“蛊肢”,再引月之寒气,用蛊的毒压着月的寒,寒中有毒,毒中有寒,成相辅相成,假若阴阳两仪是黑白两鱼,这个法子便是一只大黑鱼!
只是桦缺白莫名感到有些熟悉,但记忆不全便放弃了去深挖。
既然不能怀阴揽阳,那就铸造至阴。
桦缺白坐在石凳上,石桌上摆着有粗麻包裹的几块绿豆糕、皮是西瓜皮但肉是苹果的水果、一块儿不是很大的白布和一个小小的瓷瓶。
他小心翼翼的用两个树枝从桶中夹出一只金壳紫尾的蝎子,只是戏耍,尽管这种蝎子毒性在蛊中名列前百。
将石桌上的蝎子扔回桶中,顺手将石桌上的白布叠成一个长块,塞到嘴中,随后脱了鞋子,毅然将自己双腿插入那快装满蛊虫的桶中。
踩下,就先触到冰凉的坚硬甲壳,之后没一会就感觉痒痒的,数只胆子大的蛊已经爬到了他的脚上开始往腿上爬。
这些蛊虫有一个共同点,它们的足上都有毛绒绒的细刺,每爬一下就好似有人拿着一把小刀从下至上轻划他的皮肉,欲吟却又感觉也就那样,好在有些蛊虫的毒有麻痹神经的效果,使得这一阶段好受不少,但双腿的皮已经被啃食殆尽,露出的肉也有部分区域有被啃食的痕迹。
桦缺白又在腿上撒了一撮白色粉末,毕竟在械期上仍为普通人,面色自然不好,疼的直冒汗,那些蛊虫竟齐刷刷地开始往他腿上爬,至大腿半截处,最前的那只虫停了下来,后面的虫也停下来,而下方的脚和小腿,就是从桶中向上爬的蝎子、蜘蛛、蜈蚣等剧毒之蛊。
没一会儿,桦缺白就已汗如雨下,嘴中咬着的白布被汗水和唾液染成灰色,上面还留着他的两排牙印。
要一口吃成胖子多少还是困难的,他已经吃了已有最好的关期止痛丹了,若不是这白布的存在,他此刻狰狞的呜呜声恐怕要惊起不少桦家族人。
他现在能清楚的感觉到他的两条腿中,左腿肉已经让啃食五成,而右腿从肉眼就可以清楚的看出差别,肉已经剩了不到两成,大量的虫足、毒刺,划拉着他的右腿骨,竟有些还可刺入骨中,大部分还一直向上爬着,看似普通的转移,却不然。
位于小腿的蛊虫大多毒性较强,在向大腿爬行的过程中,逢蛊必杀,然后就拥上去去抢夺可能只有一根手指大的虫尸,为此可能付出自己的生命,成为下一个被掠夺的对象。
它们被杀、伤都会流出大量的、带有腐蚀的液体,不断的侵蚀着桦缺白的右腿骨,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他的膝盖骨就被蚀出一个大洞,小腿和大腿两处的蛊虫仍不停息它们的地盘之战。
其中一只长着一对红色双镰的白色螳螂,更是堪称杀神,不仅具备毒,还有刃、速、力,两只镰右侧那只不断地从镰尖冒出绿色的毒,而后用它比右镰大了五成的弯刀状左镰将右镰冒出的毒从尖涂满刃,当然它并没有受影响,反而凭借着六条极为敏捷的足穿插于虫群中,双镰和并不是很大的口器上沾满了其他虫的血和毒……
小腿处的蛊虫几乎以压倒性的优势占领了大腿,第三阶段也随之开始。
桶中仅剩的两成蛊虫向着他的脚靠拢,那只白螳螂身旁还立着一只墨绿色的蜘蛛,但比它稍后些,两虫一齐看向腿下。
桦缺白也在这一片安宁中缓了一会儿,慢慢睁了因疼痛紧闭的双眼,两只手都已被蔓延的毒素染成暗紫、暗红、暗绿和灰交杂的难以形容的颜色,肿的已有一倍大小,试着晃动双腿,却发现腿部控制神经早已被麻痹,他放弃了尝试,倾尽全心去享受这一会儿。
他刚闭上眼没多久,就又猛的咬紧那张“灰”布,面目狰狞,双眼瞪得很大,布满血丝,嘴中喘着粗气,不知是好是坏,脚部剧烈的疼痛竟使得桦缺白恢复了几丝知觉。
桦缺白猛的一撇,一只长着鸟喙的蛊虫竟将嘴扩大了好几倍,一口就吃掉了他五根脚指、半只脚掌,还有近二十只蛊虫凑上,但不一会儿就被一只暗红色的微小独角仙一一顶穿,被那只独角仙独享。
在场所有虫可能都会以为它会向上爬,包括原来大杀四方的白螳螂,看见独角仙向着腿爬时就开始颤抖,其身旁的蜘蛛就更不必说了,但它却直接从半张脚掌处咬出一个口,跟它的角差不多大,只见它把角插入那个口中,而后那脚掌立马开始发紫,而后两只足支撑着身体、另外四只足扶着露出的肉站起,直接钻入,吸食着桦缺白的腿骨主脉。
桦缺白也瞬间感到了异常,此刻已至蛊肢临门,那么这只蛊就是最后的毒根蛊了。
小独角仙顺着腿骨一边吸收着纳米一边向上爬,直至肋骨处稍有停息。
桦缺白明显消瘦不少,小独角仙也随之开始行动。
从肋骨爬出,至心脏表面,爬附在上面,逐渐于心脏融合。
桦缺白全身的寒毛竖立如钢竹,狰狞的面孔配着湿气恐怕道人第一印象都只会将其认为是只不化骨。
九成的血液全冲出体外,心脏开始,新生的紫黑色液体侵占了这幅肉体。
筋骨被新的“血液”融毁,却又在不断重塑,白骨速成,声音繁如言语。
桦缺白全身苍白,缓缓恢复着血色,抓攀着身旁的小桌好悬没将双腿拔出。
他以四指为笔,俯身于地上作阵,环绕整个小院,以八方引线至阵眼,滴血启阵,万里乌云丛聚,将月遮盖,天中隐隐显出一只漏斗,直插入云中,月光幻作银纱,注于他身。
将近一个时辰,刚恢复的双腿又被寒意冻成青色。
“终于!寒骨、蛊肢全成,最后一步!”
“凭仅存的记忆,好像真没把这两个合在一起练的,那就简单命个名,叫寒毒骨吧。”
桦缺白缠着站起身,一脚猛踏,方圆丈把之中冰凌横生,凌表寒气可以目视又附毒,仅是刚出,土地被蚀出坑洞,深层也结出冻土。
“九冥,你也看够了吧?”桦缺白长言道。
“果然,联系密了,就是躲不过桦大魔主的法识。”一女声凭空传出,少有些魅惑之意,但不得方位。
冰凌溃散,桦缺白真正意义上的完成了脱胎换骨,仍威立于阵眼中,一手轻拂,落叶随风而去,聚成一堆。
只一点,那堆落叶便相融成一体,后化作人形。
“看了好多次,还是玄妙至极。”那人形逐渐细化,但知道有了轮廓便停。
“少客套话,有事说事,没事回我体内呆着去。”他仍装着样子,一挥衣衫,躲着九冥坐回石凳。
“我们来作个交易怎么样?”九冥笑言。
“心思这么明显,活了这么多年都不会装装?”桦缺白只是看着他,已多多少少猜到些什么,只是没说出口。
她接着说:“你我现在都有对方所需,你需要一个实力强的人保护,而我想要成就神期,探索新期境!怎么样,如何?”
“不如何,我的付出和回报不相符,强者靠山,我想要多少要多少,虽说敌不过你,但在我成长起来前保护我还是没问题的,但成神的办法只有我知道,你已极期圆满,离神期只有一步之遥,你我都知道其重要性。”
九冥有些慌了,“我帮你恢复双腿。”
“我有丹药。”说着指向石桌上的那只白瓷瓶。
“我,我给你机魂界前十的枪法。”
“不了,相信你也没那能力,当年我不过才练过其中之四,其余六个更是搜寻多年无获,只流传于史。”桦缺白非常平淡,摇摇晃晃地走回自己房间拿出一壶热水和一包茶叶,又摇摇晃晃地走回石凳,不一会儿便沏好了茶。
“那……那……”
桦缺白轻眯着眼,一手端着瓷杯,另一手拿着茶盖,轻嗅着茶散发的清香。
“我给你一块我本体的脊骨!”
九冥急红了脸,桦缺白也惊的愣了一会儿。
冥龙的脊骨本就属阴,与桦缺白所行之道相同,并且作为枪的材料极为合适,坚而软、软而韧、韧而长、长而易控、易控而刺挑互不扰,千百枪法易行——这是任何一个枪修都认同的,但却只问世过几次,对于刚好缺把好兵器的他算是雪中送屋子了。
他不禁心动了。
“好,一本乾期枪法,一块脊骨,我答应你。”他慢慢饮了一小口茶,虽苦涩但隐含甘甜,和他现在的心情一样。
“得寸进尺!行,但给你十年时间,你十七岁时若无法拿到就不算数了!我回去了,下次唤醒我大概要两月之后了,保护好自己!”
落叶四散。
“再怎么也不是十七岁啊,十乘二不是二十嘛?”
桦缺白没有急着回屋,天中的乌云早随着冰凌散开——也是他的手笔。
正值满月,像如此之惬意早上百年没在享过了,桦缺白只喝完了茶便合眼长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