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里啪啦
温暖的篝火不断摇曳,张不二手中捧着水杯,一小口一小口的喝水。
王婉如忙前忙后,好不容易找来些吃的,脸上满是歉意,更有苦涩。
灵山已经不复以往,手头的粮食已经是最好的,可拿出来还是显得寒酸无比。
“你一个孩子,这么远走来太不容易了,多吃些。”
“我不饿。”
咕噜
嘴上说着不要,其实他早已饥肠辘辘。
呵呵
“吃吧,还多着呢。”
王婉如掩面轻笑,眼角却再次红润。
张不二犹豫一下,狼吞虎咽起来。
轰
一阵狂风袭来。
白瑶披散着头发,气喘吁吁,浑身杀气沸腾。
一掌便打来。
“白瑶!你干什么!”
王婉如没想太多,闪身挡住。
噗嗤
血水从她白皙的肩上流下。
这一击力道相当霸道。
王婉如疯一般拉着白瑶到远处,眼中的愤怒几乎呼之欲出。
“你疯了!”
“我疯?”
白瑶目光错动,身体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
“我去看了!什么山火?那是九天魔火!师傅都扛不住,他一个凡人又如何能活着过来!”
王婉如如遭雷击。
“你是说……他说谎?”
“不然还能怎样!”
白瑶甩开王婉如的手,瞥眼她的伤口,撤下衣袖狠狠绑了去上。
“他杀了师傅,我要报仇……”
白瑶目光冰冷。
“站住。”
王婉如冷声呵斥。
“不会的。”
“他不是那种人。”
呵!
“笑话!”
白瑶冷笑。
“你和他相处多长时间?你知道什么!”
“九天魔善变化,你我如今修为尽失,不过是废人两个!”
“你哪看得穿他的把戏!”
“我这就去杀了他!”
啪
冰冷的巴掌落在白瑶脸上,令她惊愕无比。
“白瑶,你冷静些!”
“师傅死了,不是只有你伤心,我也很伤心。”
“我知道你急着报仇。可……”
王婉如缓缓掏出那块玉佩。
“这是掌门至宝,更是灵山命脉所在。”
“掌门怎会轻易交出?”
“那场大战,九天魔便是以魔火,顷刻将灵山化为废墟,如此重要之时,师傅为何抛下我们,去救一个孩子,这些,你有想过吗?”
“……”
白瑶无言。
论才谋,她不如王婉如。
论冲动,她在灵山排首。
看着王婉如犹在渗血的伤口,她内心一阵内疚。
“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也不知道。”
“但我觉得,师傅是有意让此人来灵山。”
……
……
次日清晨
白瑶悠悠醒来,浑身剧痛。
一夜打坐修炼,毫无进展。
不过筋骨倒是舒服了些。
多亏那些银针。
她倚在树梢,一缸缸喝着酒。
残破的废墟,与记忆中的灵山形成鲜明对比。
摇晃中,她仿佛又看到恢弘的灵山。
王婉如带着张不二,一路指指点点,带他上了拜师台。
白瑶脸色巨变。
但随即又恢复平静,一口闷了一缸。
“是,你王七聪明,我傻,我就看你折腾。”
哒哒
“来,你现在是我灵山的小师弟了,这位是白瑶,是你八师姐。”
“八师姐。”
哼
树梢上除了冷哼,再没动静。
“入我灵山有屁用。”
冰冷的声音在废墟间回荡。
厮杀,血光,一直在白瑶脑海反复闪现。
那恐怖的身影每每想起,都令她战栗。
灵山已经成了过去,更成了累赘。
九天魔说不定会重来。
她成了废人。
师傅也死了。
她恨,她想复仇。
无时无刻都在想。
可更多的是无力感。
她已是废人,拿什么复仇。
只能等死。
这时候加入灵山,无疑是愚蠢的决定。
“我要复仇。”
张不二缓缓说着,脸上有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坚毅。
“宛如师姐和我说了,烧毁村子的不是山火,是九天魔火。”
“我要找他们报仇。”
哈哈
白瑶冷笑,像是听到了世上最可笑的笑话。
“你?去找九天魔?别逗了。”
扑通
张不二跪地。
“我知道我没本事,但我可以学,吃再多苦我都不怕!”
“我要为刘婶,老头他们报仇!”
哗啦
树梢落下几片叶子。
白瑶翻了个身,继续喝酒。
她没说话,但内心有所触动。
……
……
这几日,王婉如在教张不二凝气。
凡人需要炼体凝气,才能掌控不凡的力量。
但是,她本身修为尽失,已和常人无异。
再加上张不二根基不好,几天下来毫无进展。
白瑶在树上喝了三天三夜,一直默默看着。
第四日,她从树上跳下。
王婉如和张不二盘坐在地,各自运气。
不过却是毫无动静。
“王七,我看你也比我聪明不到哪去。”
刷
她拂袖一掌,打出凌厉掌风。
“张不二!你来试试!”
“哦,好。”
啪
他很是用力,打出掌风不弱,但凌乱无比。
白瑶冷笑。
“你连我这个废物都不如,还练什么练?”
“找九天魔报仇?给人家修脚都不够格!”
她瞥见张不二行囊中的银针,随即又冷笑,
“你还不如去练你的针,说不定以后能用针捅死人家!”
她气呼呼的拂袖而去。
重新上树,仍是一缸一缸的喝酒。
“别理她,就那臭脾气。”
王婉如叹口气。
“以前师傅最疼她,她的天赋也好,我们虽然入门时间不同,但修为都差不多,所以并称八首徒。”
“对她而言,一夜失去山门和师傅,无疑是巨大的打击……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嗯
张不二点点头,从包里拿出银针,若有所思。
又是几日。
几道流光从天际而来。
一群白衣道人站在云头,远远观望。
“九天魔之威恐怖如斯,居然连灵山这样的地方都无法抵抗……”
“听说大战之时,灵山掌门怯战而逃,门下八首徒修为尽废,惨不忍睹。”
“宫主已收到九天魔妖令,若不臣服,下场便如灵山一般……”
“这地方我等还是不宜久留,以免惹来祸端……”
众人匆匆而去,云巅之下,白瑶冷哼一声,随手将酒缸抛飞而出。
“凌云宫……”
对方不过三教九流的小宗门,如今堂而皇之在灵山上空掠过,毫无忌惮。
几天下来,路过的宗门不少。
都是在云头唏嘘一阵,匆匆离开。
就仿佛在参观什么奇景。
白瑶的手捏的很紧,但又无可奈何。
如今的她就如同丧家之犬,甚至还不如,连狂吠的资格都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