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小兄弟把小瑶拉回来……”

“这伙太让我们头疼了……”

“哎……”

“没事儿，她就是气血攻心一时晕了过去，没什么大碍。”

“她是怎么晕的？”

“她啊，一开始说要杀了救我的那个老头，听到他死后就晕了。”

“啊这……小兄弟别放在心上，她这一辈子一个人都没杀过，随口说说而已。”

“对了，她要杀谁？”

“你问这个干嘛，她不是不杀人吗？”

“额，咳咳，那也分情况……”

断断续续的聊天声传来，白瑶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只觉得头痛，浑身痛，心更痛。

等她睁开眼，才知道她被转移到了面壁山洞。

自大战过后，这里也是灵山唯一有顶的地方。

“王七。”

“呀，八师姐醒了。”

“干嘛叫人小名？这有外人呢。叫我王婉如！”

婉转悦耳的女声一直在山洞中回荡，令白瑶莫名烦躁。

山洞里还有那个叫张不二的家伙。

“把他扣住……”

“师……老混蛋的令牌在他身上。”

白瑶气若游丝，旧伤又犯了。

“别动怒，你现在和死人差不多，再一生气怕是要……”

“是呀师姐，你就听这小大夫的，先养养身子。”

一身白衣的王婉如上前扶住白瑶，却被一掌推开。

“不用你扶！我白瑶还没废到那种地步！”

咳咳

一点殷红从她口中溅落，脸色顿时变得更加苍白。

唰唰

又是两根躲闪不及的银针，牢牢扎在她穴位之上。

“这两针护气……”

“师姐你看看！这一手医术多了不得！和云医宫都有一拼！你就听听他的吧。”

一股暖流在白瑶体内流转，令她微微错愕。

这医术，还真有点儿厉害。

她索性开始运气，一句话不说。

等恢复了力气再赏两人巴掌。

“小兄弟，你来。”

王婉如拉着张不二走到外面的断崖。

细嫩洁白的小手让张不二开始脸红。

他从没见过这么白这么软的手。

“师傅的令牌……在你身上？”

“呐，这不就是。”

知道对方是灵山的人，张不二就把玉佩掏了出来。

“……”

王婉如小心的摸了摸玉佩，眼角瞬间泛红。

“师傅……”

她怕张不二看到自己的失态，慌忙擦了擦眼睛。

“眼睛进沙子了……”

“师傅他……死了？”

“嗯，死了。”

“怎么死的……”

“山火烧了我们的村子，他为了救我们……死在了村口。”

“山……火？”

王婉如后退几步，身体不由自主的开始颤抖。

看向张不二的眼神也多了丝警惕。

灵山的掌门，如何会被区区山火烧死。

这少年被掌门所救，眉宇间却看不到一丝悲痛。

轰

一阵怪风袭来。

白瑶不顾身形狼狈，已是冲来，一指抵在张不二喉间。

“你说谎！”

“师姐，别激动……”

王婉如眉头紧皱，拦在白瑶身前。

“他毕竟救了你的性命，我们该问问清楚……”

“还问什么！”

白瑶面如寒冰。

“师父他……”

顷刻间，她泪如雨下。

“怎么会抛下我灵山上万弟子，去救这么一个外人？”

张不二缓缓低下头，拳头在捏紧。

一滴泪水悄然划过。

“老头说……我不能哭……”

他的身体在颤抖。

王婉如和白瑶愣住了。

下一刻，张不二的泪水如洪水决堤。

顷刻爆发。

“我们村只活了我一个……张大爷，刘大婶……王姨……”

“我没用，从县城采药回去看到村里烧了起来，可我什么都做不了……”

“老头他……像神仙一样，一次次的冲进火中救人……”

“可那火太怪了……人还没送出来，就已经变成了灰……”

“我好害怕……我不敢进去，只能看着老头一次次冲进去，衣服一点点变得焦黑……”

“最后一趟出来，我看到老头已经受了很重的伤……”

“他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我知道，他很生气……”

“我想救他，可我的手抖得厉害，针根本扎不准……”

“他还安慰我，说不用担心……”

张不二抬起头，满脸都是愧疚。

“老头说，他只有一个遗愿，就是让我拜入灵山，把玉佩好好地带回来……”

“还要我一定不要哭，不要让灵山的人看到……不要说他死了，要说他走了……”

“可我不想骗你们……”

扑通

张不二跪在了地上。

“我连老头最后的交代都没做好，我真是个废物……”

王婉如用袖口捂着脸，止不住的低声抽泣。

“别说了……”

白瑶摇晃起来，软软的靠在树桩上，胸口剧烈起伏。

她的手捏的很紧，青筋暴起。

但又缓缓松开。

“那老东西……”

“死了都还想骗我们……”

话语间，已是满脸泪痕。

她的目光扫过破败的灵山废墟，眼底除了苍凉，还是苍凉。

“师傅啊……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什么……”

王婉如解下披肩，搭在浑身颤抖的张不二身上，拭去泪水，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

“你做得很好，快起来吧。”

轰

树桩上留下一个血淋淋的掌印，白瑶扬长而去。

“师姐！”

王婉如幽幽叹息一声。

几十里外

一个不知名的小村。

一夜之间已是化成一片焦土。

空气中充斥着难闻的味道。

诡异的是，所有被波及的物体，无论活物死物，尽数化成焦灰，风一吹就散。

一个面色憔悴的倩影走在其中，步伐缓慢。

“九天魔火……”

她捏起焦土，狠狠握紧。

焦灰和着血水滴滴答答的流下。

显然，九天魔并未放过师傅。

以魔界最强之火，袭击无辜村庄。

师傅自然不会不管。

滴答，滴答

泪水滚落。

即便是师傅，也扛不住。

甚至都不用九天魔出手。

恍惚间，她身躯一震。

九天魔火之威，即便在村庄十里之外，也有魔气纵横。

沾之必死。

她想起，张不二是目睹过火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