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尾的风裹着古玩街的檀香，黄三搓着手，脚步都比刚才急了几分。他蹲下身，指尖在木箱锁扣上蹭了蹭，“咔嗒”一声拧开黄铜锁，掀开盖子时，连呼吸都放轻了——里面铺着暗紫色的绒布，三支乌黑的文笔静静卧在上面，笔杆是老竹所制，包浆温润，笔头攒着细密的狼毫，顶端还嵌着米粒大的银珠，在夕阳下泛着淡淡的光。​

“你瞧瞧这品相，”黄三用指尖捏起最左边那支，递到李凡面前，语气里满是得意，“都是正经老物件，笔杆里还藏着松香，写起字来不渗墨。”​

李凡连忙伸手接过，指尖刚碰到笔杆，就故意露出惊喜的神色，眼睛都亮了：“这手感……比我在文具店买的仿品好多了！”他捧着文笔来回摩挲，甚至对着光转了转，连笔杆上细微的竹纹都看得格外认真，脸颊涨得微红，像是怕自己动作重了弄坏宝贝。​

黄三看他这副模样，嘴角的笑意更浓了——这小子果然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学生，一点老物件就勾得他挪不开眼。他清了清嗓子，指着木箱里的文笔依次介绍：“从左到右，价格不一样。最左边这支两万，中间三万，最右边那支是压轴的，笔杆里嵌了紫檀木芯，得五万。”​

李凡的手顿在中间那支文笔上，指尖轻轻抠着笔杆，头慢慢低下去，声音也弱了几分：“黄大哥……我、我是个学生，没那么多钱。”他抬起头时，眼眶都有点红，带着点不好意思的窘迫，“我知道您做生意不容易，可我文房四宝就差这支笔了。我现在身上就两万五，您看……能不能便宜点？”​

他说这话时，手指无意识地攥着衣角，连耳尖都红了，活像个为了心爱玩具跟大人撒娇的孩子。黄三盯着他看了几秒，没从他眼里看出半分作假——这小子眼里只有对文笔的喜欢，还有点学生特有的青涩。他心里那点仅剩的怀疑也散了，故意皱着眉，摆出为难的样子：“这不行啊老弟，我拿这批货也花了不少本钱，三万已经是底价了。要不你选左边那支？品相也不差。”​

“可我就想要这支……”李凡的声音更低了，手指还在中间那支笔杆上轻轻碰了碰，像是舍不得放手。​

黄三见状，心里暗笑一声，嘴上却叹了口气：“罢了罢了，看你之前懂事，还知道给我定金，这三万的笔，两万五卖给你了！下次有生意，可得还找我。”​

“真的？！”李凡猛地抬起头，眼睛亮得像星星，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一沓现金，数了两万五递过去，“谢谢黄大哥！您真是个好人！”​

黄三接过钱，塞进内兜，拍了拍兜口，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可没等他转身，李凡又拉了拉他的袖子，声音里带着点小心翼翼：“黄大哥，我还想跟您买个东西。”​

“哦？什么东西？”黄三挑眉，心里琢磨着这小子还能买什么。​

“信笺。”李凡的眼睛里闪着期待的光，“我想凑齐文房四宝，笔有了，就差好的信笺了。您放心，钱我肯定准备好——上次我把那‘西周青瓷罐’带回家，我爸可高兴了，说我识货，要是这次再带好东西回去，就给我加预算，下次我能拿出二十万！”​

黄三的瞳孔微微一缩，眼神里闪过一丝怀疑——这小子怎么突然有这么多钱？可转念一想，能让孩子花几万买文笔的家庭，拿出二十万也不算奇怪。而且李凡说这话时，语气里满是炫耀和期待，一点不像撒谎。那点怀疑很快被二十万的诱惑冲散，他拍了拍李凡的肩膀，笑得满脸堆肉：“包在我身上！下次我给你找最好的信笺，保证让你爸满意！”​

“谢谢黄大哥！”李凡连忙道谢，看着黄三揣着钱，脚步轻快地走了，才收起脸上的笑容，眼神恢复了冷静。​

一旁的叶延终于忍不住，凑过来压低声音：“你这招也太直接了吧？就靠说要信笺，就能让他拿出心封？”​

李凡伸手把那支文笔放进背包，拍了拍叶延的肩膀，嘴角勾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他当然不会直接拿出来。但只要他开始琢磨‘二十万的信笺’，就难免会往心封上想——毕竟普通信笺值不了二十万，他要是有渠道，肯定会优先找特殊的‘货’。我要的，就是他露出的这个破绽。要是运气好，他说不定真会把心封当‘特殊信笺’带来，那咱们就省大事了。当然，这种情况可能性还不小哦。”​

叶延听得一头雾水，挠了挠头：“行吧，你说了算。不过阮缪那边还等着咱们汇合呢，她去查供货人的消息了。”​

“走，回去。”李凡点点头，两人并肩往巷口走。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巷子里的檀香渐渐淡了，只剩下远处古玩街的喧闹声。​

回到阮缪安排的住处时，客厅的灯已经亮了。阮缪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叠资料，见他们回来，连忙起身：“怎么样？交易顺利吗？”​

“顺利。”李凡把背包放在茶几上，掏出那支文笔，“黄三没起疑心，还答应下次给我找‘信笺’。你查供货人的消息怎么样？”​

“供货人就是个普通的仿品贩子，专门做旧文笔、旧瓷器，跟邪祟或者心封都没关系。”阮缪把资料递给李凡，“还有你上次买的那个青瓷罐，黄三就是在路边摊花二十块买的，纯属忽悠你。”​

“意料之中。”李凡翻了翻资料，随手放在茶几上，“他现在还没动用真正的渠道，等他开始找‘二十万的信笺’，就会联系那群人了。咱们等着就行，二十万对他来说，可是十分重要呢。”​

阮缪点了点头，看着李凡胸有成竹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还是你有办法。对了，明天的修士大会，公孙季已经安排好了，咱们直接去就行。”​

叶延瘫在沙发上，看着两人一唱一和，忍不住吐槽：“你们俩能不能别打哑谜？我到现在都没明白，为什么笃定黄三会为了这20w可能直接交出心封？”​

李凡和阮缪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李凡递了瓶水给叶延：“等他联系咱们，你就明白了。现在先休息，明天还要去大会呢。”​

叶延接过水，撇了撇嘴，也不再追问，反正有李凡和阮缪想办法，他跟着就行。​

第二天一早，阮缪就带着两人往修士大会的会场去。会场设在城东的一座古宅里，门口站着两名穿黑衣的修士，见阮缪过来，连忙躬身行礼：“阮小姐。”​

公孙季也在门口等着，见李凡三人来了，丝毫不感觉意外，笑着说道：“进去吧，里面已经开始热闹了。”​

“多谢公孙兄。”李凡跟着阮缪走进古宅。一进门，就被里面的景象惊住了——院子里摆满了摊位，修士们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有的在交换丹药，有的在讨论功法，还有的在展示自己的法器，热闹得像集市。​

“好家伙，这么多修士？”叶延瞪大了眼睛，忍不住感叹，“老登不是说修士很少吗？怎么这儿跟菜市场似的？”​

阮缪忍不住笑了：“修士确实少，但京都不一样，这里是修士聚集的中心，还有很多家族代表、散修慕名而来，人自然就多了。”她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的高台，“我和公孙季要去主持大会，你们先四处看看，有感兴趣的可以逛逛，要是遇到麻烦，随时找我。”​

李凡点点头，看着阮缪和公孙季走上高台。公孙季拿起话筒，清了清嗓子，声音透过扩音符传遍整个院子：“各位道友，欢迎来到修士大会！本次大会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是易物，各位可以自行上台交换资源，也可以和易物会、交流会交换，我们会保证交易安全……”​

李凡靠在一棵老槐树下，看着高台上的两人——公孙季穿着一身深蓝色的长袍，举止从容；阮缪站在他身边，穿着利落的黑色风衣，手里拿着一份名单，偶尔和公孙季低声交流，眼神里满是认真。他忍不住对叶延说：“之前我还以为公孙季在追求阮缪，现在看来，他俩就是纯粹的合作伙伴。”​

叶延盯着高台上的阮缪，语气里带着点无奈：“要是真这样就好了，她就不会一直缠着我了。”​

“你这话就不对了。”李凡拍了拍叶延的肩膀，调侃道，“阮缪条件这么好，长得漂亮，还是易物会管事，你以前不是见了漂亮女孩就走不动道吗？怎么现在反倒排斥了？”​

叶延的脸颊微微一红，眼神有点复杂：“她确实很好……可我一想到，她对我好是因为我救了她，就觉得别扭。好像我不是因为‘叶延’被她喜欢，而是因为‘救命恩人’这个身份。”​

李凡愣了一下，没想到平时大大咧咧的叶延，居然还有这么细腻的心思。他笑了笑，拍了拍叶延的后背：“行了，别想那么多。说不定相处久了，她喜欢的就是你这个人了。先逛逛大会，看看有没有能用的资源。”​

叶延点点头，目光重新投向院子里的摊位。阳光透过槐树叶洒下来，在地上投出斑驳的影，修士们的交谈声、笑声混在一起，热闹又温馨。李凡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却在琢磨，黄三那边应该快有消息了，而这次修士大会，说不定还能遇到其他关于心封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