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江凡过得异常充实且谨慎。他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出租屋内，一方面适应着Lv.3的【情绪视野】带来的信息冲击，练习着如何过滤掉无用的情绪杂波，聚焦于有价值的目标；另一方面，则通过林薇薇筛选过的、相对安全的信息渠道，了解外界的动态。

王德发果然如他所料，在媒体曝光和张家（主要是愤怒的张宸）的双重压力下，迅速被警方控制，罪名涉及职务侵占和诈骗，后续的牢狱之灾恐怕难以避免。这颗棋子彻底废弃。

而张宸那边，情绪依旧处于剧烈的风暴中。江凡偶尔开启情绪视野远眺，那团别墅区上空的暗红与墨黑云团非但没有消散，反而更加浓郁，并且增添了一丝……癫狂的紫色。看来，他传递过去的那条“离间”信息，如同在滚油中滴入冷水，起到了预期的效果。张宸似乎真的开始怀疑身边有人捣鬼，与他父亲及几位公司元老爆发了数次激烈冲突。

这些冲突，又为江凡持续不断地贡献着虽然单次量不大，但累积起来相当可观的“愤怒”与“猜疑”情绪能量。

【情绪能量：+5120/1000（盈余：1720）】这个数值基本保持稳定，消耗与补充大致持平。

第三天下午，林薇薇的通讯接了进来，语气带着一丝兴奋与凝重。

“凡哥，有消息了！关于‘HR-07’！”

江凡精神一振：“说。”

“我在几个非常隐蔽的跨国地下情报网络挂了匿名悬赏，刚刚收到一个代号‘渡鸦’的情报贩子的回复。他开价很高，但声称手里有关于‘HR系列’的确切情报。”

“渡鸦？可信度如何？”

“圈内口碑很极端，有人说他贩卖的情报价值连城且绝对真实，也有人说他是个毫无底线的骗子。但他能准确说出我们悬赏时使用的特定加密标识，说明他至少摸到了我们释放信号的外围，有一定本事。”

“他开价多少？”

“五万……虚拟币。”林薇薇顿了顿，“或者，等值的‘特殊信息’作为交换。”

虚拟币好理解，但“特殊信息”？江凡眉头微蹙：“他指什么？”

“他没有明说，只是暗示，需要一些‘非正常领域’的、具有‘波动性’的事件情报。”林薇薇的声音带着不确定，“凡哥，这听起来……很像是指异能、超自然之类的事件。他可能把我们当成同类了。”

江凡心中凛然。这个“渡鸦”，恐怕不简单。他不仅接触到了HR系列的情报，似乎对世界暗面存在的“异常”也有所了解。

“答应他，用虚拟币支付。”江凡果断决定。用钱能解决的问题，暂时不必暴露更多。“但要确保交易过程绝对匿名，并且情报需要验证。”

“明白，我这就去安排。”

交易在高度加密的网络上迅速完成。几分钟后，一份经过多重伪装的加密文件传到了林薇薇的服务器，经过数道跳转和杀毒检测后，最终呈现在江凡眼前。

文件内容不长，却让江凡的呼吸为之一窒。

【代号：HR-07】

【隶属：疑为“收割者计划”下属行动单位】

【性质：高度机密，疑似具备超常规能力（偏向于精神探测与信息抹除）的特种小队/个体。】

【已知活动：近五年内，于全球范围内关联至少十七起无法解释的‘目标人物精神崩溃’、‘关键信息链断裂’及‘异常事件痕迹清除’案例。行动模式高效、冷血，不留活口，极少留下物理证据。】

【最新动态：确认其活动范围已覆盖至本市区，当前任务目标未知，但推测与近期本地出现的‘高维情绪扰动’有关。警告：极度危险，建议任何感知到其存在的‘觉醒者’或相关方立即进入深度静默，规避其侦察网络。】

【备注：‘收割者计划’背景未知，目的未知，其与‘HR系列’其他单位的关系未知。所有情报均来自间接证据与碎片化信息分析，可信度评级：B+。】

文件末尾，还有一个简短的、似乎是“渡鸦”个人的附言：

“朋友，不管你是谁，能引起HR-07的注意，说明你要么是块肥肉，要么是根硬骨头。祝你好运。另外，你支付的虚拟币，我已收到，合作愉快。PS：近期本市的‘情绪扰动’确实有点意思，希望下次还有机会交易。——渡鸦”

房间内一片死寂。

江凡缓缓靠坐在椅子上，消化着这份情报带来的冲击。

“收割者计划”……“HR系列”……“超常规能力”……“精神探测与信息抹除”……“高维情绪扰动”……

每一个词，都像一块沉重的巨石，投入他原本只是想着利用系统赚点钱、改变命运的小池塘，激起了滔天巨浪。

他之前的猜测被证实了。这个世界的水，远比他想象的更深。存在不止一个拥有特殊能力的组织或个人，而他所拥有的“情绪主宰系统”，很可能就是情报中所说的“高维情绪扰动”的来源之一！HR-07就是被此吸引过来的！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清除异常？捕捉“觉醒者”？还是……收割？

自己，已经成为了他们的目标！

强烈的危机感如同冰水浇头，让他瞬间清醒。之前的那些小打小闹，在这种全球性的、拥有抹除能力的隐秘组织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和脆弱。

必须更快地强大起来！

他看向系统界面，那720点盈余能量此刻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就在他心念急转，思考着下一步该如何利用现有资源最大化提升实力时，情绪视野中，西北方向那团属于张宸的、浓稠得化不开的暗红与墨黑情绪云团，突然发生了剧烈的异变！

那云团不再是混乱的翻滚，而是开始向内急剧收缩、凝聚，颜色变得越来越深，几乎要滴出黑色的汁液，中心一点刺目的、不祥的血红色光芒骤然亮起，并且……动了！它以极快的速度，脱离了别墅区，朝着市中心的方向移动！

那不是简单的情绪爆发！那是一种……凝聚了全部怨恨、疯狂与毁灭意志的实体化执念！

张宸要干什么？！他这种状态，根本不像是要去谈判或者解决问题，更像是……孤注一掷的复仇！他要找谁复仇？王德发已经在监狱，那他怀疑的“幕后黑手”……

江凡瞳孔骤缩！张宸很可能是查到了什么，或者被人误导，将目标锁定在了某个特定的人身上！而能让他如此疯狂的，极有可能是……

他立刻拿起加密手机，联系林薇薇，但就在拨号键按下的前一刻，一股强烈无比、带着毁灭气息的“标记感”，如同烧红的烙铁，猛地烙印在他的【情绪视野】中！

那团高速移动的、凝聚到极致的疯狂情绪，其目标方向，赫然指向了——他所在的这片区域！

不，不是这片区域，是更精确的……他这个人！

张宸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或许是雇佣了顶级的黑客，或许是动用了家族最后的人脉资源，竟然在某种程度上，定位到了与他（江凡）的关联！哪怕这种关联可能还很模糊，但那股倾尽所有的疯狂恨意，已经如同最精准的制导导弹，牢牢锁定了他这个“情绪扰动”的源头！

“薇薇！”电话一接通，江凡立刻低喝，语气前所未有的严峻，“立刻彻底清扫我们所有的数字痕迹！张宸疯了，他可能找到了我们的大致方位！”

“什么？！”林薇薇大惊。

“没时间解释了！执行命令！然后你自己也立刻转移，去我们预设的第三安全点！”江凡语速飞快，“在我联系你之前，保持绝对静默！”

不等林薇薇回应，他挂断电话，猛地站起身。

窗外，夕阳的余晖即将燃尽，城市华灯初上。但在江凡的【情绪视野】中，一道凝聚着一个人全部疯狂与绝望的暗红血线，正如同死神的指爪，撕裂城市的情绪图谱，朝着他所在的位置，呼啸而来！

猎人与猎物的身份，在瞬息之间，发生了颠倒。

不，或许从未固定。

他收割了张宸的情绪，种下了猜疑的种子，如今，这颗种子结出了最疯狂的果实，反噬自身。

江凡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恐惧无用，逃跑……或许已经来不及。张宸既然能定位到大致的区域，很可能也有后续的物理手段（比如雇佣人手进行排查）。

不能坐以待毙。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系统商城，快速扫过那些技能和物品。

【情绪种子（空白）】……【一次性技能强化卡（初级）】……【情绪过载（初级）】……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计划，在他脑中电光火石般成形。

他需要利用这个送上门的“疯狂炸弹”，不仅要化解危机，还要……反过来，再收割一波大的！

并且，或许能借此，窥探一下那个隐藏在更深处的“HR-07”！

他迅速做出选择。

“兑换【情绪种子（空白）】，兑换【一次性技能强化卡（初级）】！”

【消耗1000点情绪能量（使用盈余），剩余盈余：-280。获得情绪种子（空白）1，一次性技能强化卡（初级）1。】

能量再次告急，但他手中多了两张牌。

江凡将那颗空白的、仿佛由纯粹能量构成的“情绪种子”握在掌心，感受着其内部的虚无与可塑性。然后，他毫不犹豫地将自身刚刚升起的、一丝冰冷的“杀意”与强烈的“引导”意志，注入其中。

他要制造一颗“毁灭与自毁”的种子。

紧接着，他使用了那张一次性技能强化卡，目标——【情绪暗示（初级）】！

【技能强化成功！情绪暗示（初级）效果提升50%，持续时间十分钟！】

做完这一切，他走到窗边，看着那道越来越近、散发着不祥红光的疯狂标记，眼神冰冷如刀。

张宸，来吧。

让我看看，你这凝聚了所有剩余的“价值”，能为我换来什么。

也让我看看，那些藏在阴影里的“收割者”，会不会被这场突如其来的“烟火”所吸引。

他如同蛰伏的蜘蛛，静静地守在网的中央，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猎杀，再次开始。只是这一次，赌注更大，局面更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