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新生正式开课。
冷锋坐在前排，他绘制得极为认真，虽然也失败了两次，但第三次时，笔下符文终于稳定成型，散发出微弱的灵光，引得旁边几个学员低声惊呼。孙讲师也微微颔首，表示认可。
石铁则抓耳挠腮，他力气大，但精细控制不行，画出来的符文歪歪扭扭，灵力时断时续，连续毁了七八张符纸。
李大壮更别提了，让他打架还行，拿笔画这鬼画符简直要了他的命，憋得满脸通红，第一笔就注入灵力过猛，符纸“噗”地一声自燃了。
任有道没有急着动笔。他仔细观察着符文的能量结构，在脑中将其拆解成点、线、面的集合，分析其能量流动的关键节点和稳定结构。
“标准的能量引导与汇聚模型……这个转折处的曲率半径，如果增大百分之五，能量损耗会降低，但结构稳定性会略微下降……这个交叉点，如果加入一个微小的缓冲回路，可以平抑灵力波动……”
他的“模糊方向感”也在不断提示着优化的方向。
在脑中完成了初步分析和推演后，任有道才拿起符笔，蘸上丹砂。
他没有完全按照讲师的标准画法，而是根据自己的理解和金手指的提示，在某些细微处做了调整。比如起笔时灵力输出的梯度变化，某个弧线转折的平滑度处理等等。
他的动作流畅而稳定，仿佛不是在绘制玄奥的符文，而是在进行一项精密的数学作图。
一笔，两笔！
当最后一笔落下，符纸上的符文骤然亮起柔和而稳定的白光，周围的灵气被缓缓牵引过来！
一次成功！而且光芒的稳定性和亮度，似乎比冷锋那张还要稍胜一筹！
周围的学员都看了过来，脸上露出惊讶之色。一次成功并不稀奇，但任有道绘制时那种举重若轻、仿佛早已演练过无数遍的从容，以及成符后那异常稳定的灵光，让人侧目。
冷锋也回头看了一眼，目光在任有道那张符箓上停留了一瞬，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孙讲师踱步过来，拿起任有道绘制的符箓，仔细感知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嗯……聚灵效果比标准模板提升了约半成，灵力流转更为顺畅。”孙讲师点评道，他看向任有道，“你以前学过符文？”
“回讲师，弟子来自青牛村，只是自己看过一些杂书，胡乱练习过。”任有道恭敬回答。
“青牛村？”孙讲师想了想，没什么印象，只当是某个偏僻村落。他点了点头，“自行摸索能到此地步，算是有几分天赋。不过，符文之道，严谨为先，打好基础最重要，莫要好高骛远，随意改动标准模板。”
他这话带着告诫之意，显然是看出了任有道在绘制时做了微调。
“弟子明白，谨记讲师教诲。”任有道表面应承，心中却不以为然。科学就是在不断质疑和优化中前进的，固守标准模板，何来进步？
下课后，石铁凑到任有道身边，一脸佩服：“任兄弟，你真厉害！一次就成功了！还画得那么好！俺画废了十几张了！”
李大壮也与有荣焉：“那是！俺早就说了，有道兄弟是天才！”
任有道笑了笑，正要说话，冷锋却从旁边走过，冷冷地丢下一句：“符文绘制，非是取巧之道。基础不牢，终是空中楼阁。”
说完，也不等任有道回应，便径直离开了。
石铁有些尴尬地挠挠头。李大壮则不服气地瞪了冷锋背影一眼：“神气什么！不就是早成功一会儿嘛！”
任有道摆摆手，并不在意。他理解冷锋这类传统修士的想法，对于“离经叛道”的行为本能地排斥。但这并不会影响他自己的道路。
回到住处，任有道立刻开始了自己的“研究”。
他让分身甲继续“挂机”修炼《青云吐纳术》（他暂时没敢直接让分身练自己优化的版本，以免被发现异常），分身乙则开始疯狂练习各种基础符文。有了《千丝控魂诀》和持续的神识锻炼，他现在能更精细地控制分身进行复杂练习，效率远超普通学员的埋头苦练。
而他的本体，则拿出纸笔（学院提供的），开始将他今天对《青云吐纳术》和“聚灵符文”的优化思路，整理成详细的报告，并附上数据推演和能量模型分析。
他并非为了发表或者炫耀，而是出于科学家的习惯，将思考和发现系统化、理论化。
他不知道的是，他这种“量化分析”、“模型推演”的思维方式，以及那初露锋芒的“伪法身”，即将在这座传统的青云学院，掀起怎样的波澜。
几天后，符阵系的一次小考——绘制十种不同的一阶基础符文，任有道不仅全部一次成功，而且其中七种符文的效能，经法器检测，均比标准模板有微弱提升！
这个消息，连同他出身贫寒、灵根低劣却表现惊人的背景，迅速在外院传开。
“青牛村任有道”这个名字，开始真正进入一些有心人的视野。
而此刻的任有道，却接到了来自符阵系墨渊长老的传讯，让他前往其洞府一叙。
真正的考验，或许才刚刚开始。
墨渊长老的洞府位于翠云峰后山一处僻静的山谷。此处灵气愈发浓郁，几乎化为实质的雾气，谷内奇花异草遍布，更有许多任有道叫不出名字的灵植，散发着莹莹光辉。
按照传讯符的指引，任有道穿过一层无形的禁制，踏入谷中。只见一座古朴的竹楼依山而建，楼前是一片平整的青石广场，广场上刻画着复杂的阵法纹路，隐隐有能量流动。
一个穿着灰色旧袍，头发胡须都有些乱糟糟，但双目却清澈如同孩童的老者，正蹲在广场一角，对着一块刻满了符文、正在不断闪烁明灭的金属板抓耳挠腮，嘴里还不停嘀咕着：“不对啊，这个谐振频率明明算对了，怎么叠加之后稳定性差了这么多？”
这形象，与任有道想象中威严的元婴长老相去甚远，倒更像是个沉迷实验的老学究。
“弟子任有道，奉墨长老之命前来。”任有道恭敬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