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引生根本没有给给陈灵霜一点面子。
自从他在科考考取状元之后,被许多人赏识,如果说单论论背景,或许不会怕现在地位一落千丈的太后,这也使他的自信心越来越膨胀。
“空口无凭,让你承认偷诗有这么难吗?”
“就是就是,灵霜,偷诗得来的骄傲就不要丢人现眼了。”皇室之中有人喜滋滋的在看戏。
玲安却是看向了之前说话的那位皇室,面色难看:“李旋,你现在代表的是皇家,再敢乱说话,小心我去女帝姐姐那里告你的状,让你父亲丢掉亲王的爵位!”
那位叫李旋的人一听顿时闭上了嘴。
在场的众人谁不知道陛下最宠玲安。
况且,随意取消爵位这种事,那位女帝还真的能做出来,毕竟当年上位就杀掉了不少亲王,甚至一些反对她的国公也一同被斩首,总而言之那位女帝的性格十分古怪,但哪怕如此,她依旧能靠女子之身将王位紧紧握在手中。
玲安向前走了几步,扶住陈灵霜,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人,尤其是徐引生。
“你们这是想造反?灵霜也是我皇室之人,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话,和打皇室的脸有什么区别?”
此话一出,面前这群书生连忙下跪求饶。
徐引生跪在地上,瞥了瞥身后,咬了咬牙,抬头道:“可是玲安殿下,这偷诗之事关乎我等文人的脸面,不能善罢甘休啊!”
玲安冷冷的看着他。
虽然不知道这个徐引生想要做什么,或许是嫉妒,但也有可能就是想踩着陈府的上位。
“那又如何,你是想强迫一位皇室吗,我看谁敢!”
“我敢!”
人群中,一道声音忽然传来,显得尤为刺耳。
一位老者从人群里站了起来,目光看向玲安公主,没有丝毫畏惧。
这个老者一出,这些皇室成员纷纷行礼。
“见过刘师。”
哪一位老者能让这群骄傲的皇室之人低眉?
那当然是京城五骨。
京城五骨可不是说因为会作诗就能受人尊重,而是他们的师德受人崇敬,教书育人得到众人的认可。
“见过刘师。”玲安公主低头行了一礼。
刘姓老者没有回话,一甩袖口,冷声道:“玲安殿下,老夫想问一问我天下文人的脸难道就不值钱吗,这偷诗之事更是关乎诗学文林!”
“如果他日所有人都像她一样到处偷诗,不仅我辈文人,就连古时的才子们都会气的爬出来!”
“这是对我大潇文林的一种践踏!”
玲安公主被训话也不敢多说,低头道:“刘师教训的是。”
说完,刘姓老者不再看她,而是转头看向陈灵霜,怒目圆睁道:“你说这首诗是你未婚夫作给你的,若是真的,说此诗乃你所作也并非无理。”
“可是洛府那个小子就是一活脱脱的浪子!”
刘姓老者冷声道:“如果是你未婚夫托他人所作的诗我想还可以原谅,但这首旷世名诗我也听了,能作出此诗的绝不超过七人,不仅如此,这些人我还都认识。”
“所以你们两人都是偷诗的贼!”
陈灵霜一听立马急了:“不...不是他作的!是...是我偷的诗!”
其实她并非不知道洛长枫是个浪子,但他是自名义上的未婚夫,起码要保住他的尊严!
她的内心还保存着一抹天真和未逝去的稚嫩,在她眼里父亲仍可以替别人她抗下一切。
但似乎,现在已经不行了。
不仅如此,他也害怕诗并不是洛长枫所作,如果真是他偷的诗,或许面临的下场并不比自己好多少。
刘姓老者恢复神色,冷声道:“你承认了?既然这样,按照规定,你应该被永远禁足在陈府。”
“不仅如此,还需要游街一日,向那些被你蒙骗的书生说明真实情况。”
听到这个条件,陈灵霜嘴唇一白。
禁足是小事,可一旦游街,陈府的脸可就彻底在京城丢光了。
本就因为太后的事陈府已经一波三折,如果再有游街,陈府或许会彻底倒下。
一旁,玲安连忙求情道:“刘师,她是陛下的表妹,如果游街的话,有损皇家威严。”
刘姓老者云淡风轻道:“无妨,我会亲自去和陛下说明清楚情况。”
玲安还想继续劝阻,刘师却直接拂袖而去。
陈灵霜陷入了绝望,双目无神,眼角的泪水缓缓滑过脸颊,就连眼泪流入嘴里也丝毫不知。
只因为自己的虚荣心,陈府又要遭受如此之大的劫难,自己不应该拿这首诗去显摆的。
“老头,谁说那首诗是偷的?”
这时,不远处传来了一道声音,虽然不大却如同一道惊雷炸在众人耳边。
身为京城五骨之一,哪怕是陛下也要对其尊重三分,什么人敢这么对待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
刘师一听眉头一震,缓缓转过身,眯起双眼打量起说话的那个人。
“哪来的毛头小子?”
而说话的人自然是早就在一旁听了许久的洛长枫。
之前其实他并不想出面,但那些人说的话属实难听,再加上后面的惩罚是在是太严重,没办法不出面。
洛长枫向前走了一步,施了一礼,朗声道:“天涂宫新任仙吏洛长枫见过各位殿下,见过刘师!”
“洛长枫!是陈灵霜那个未婚夫?”
“没错,他什么时候变成天涂宫的仙吏了?”
陈灵霜回过神,瞪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盯着他。
刘师一听被气笑了:“原来是那个浪子啊,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成为仙吏的,但你知道这么和我说话,会发生什么事吗?”
洛长枫起身,淡淡道:“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但我只想说,你这老头不分青红皂白就乱胡说话。”
刘师眉头一挑,有些恼怒道:“不分青红皂白?那你可以说说我错在哪里?”
洛长枫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作为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师,在意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品德,更是自己的所作所为。”
“你所作的一切,都会被学生收入眼中,试问一下,如果你说我所作的那首诗只有七个人能作的出来,那今后又有几人敢迈这根红线?所有人都害怕作出一首名诗后被打上偷诗之名,又怎么有人敢作出一首名诗?”
“更何况,在没有分清楚局势之前便在学生中间确认一个没有证据的事实,没有做到以身作则,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德高望重这四个字呢?”
刘师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我说的难道有错?这大潇有大诗才的人我都认识,但他们并没有承认自己作了这么一首名诗。”
洛长枫嗤笑一声,来到陈灵霜面前,也不看她,悄悄将她护在身后。
“谁规定只有你认识的那些人才能作出名诗?人人都可以成为诗人,而诗只不过是我们舒展情绪的载体,为何要以地位来限制人们的思想?单从我说的这方面来讲,在我心中你就称不上大家这二字!”
“胡闹!哪来的乡村野夫,敢点评刘师?刘师这几年教过的朝廷重臣比你吃的饭都多!”徐引生第一个冲了出来当出头鸟,目光还时不时瞥向不远处的刘师。
刘师一听刚想发怒,却很快沉寂了起来。
“刘师,您可别听他胡说,您的才华所有人都有目共睹,可不是这个人三言两语就能否定的啊!”
“是啊是啊!这样的人哪来的资格评价您!”
陈灵霜看着洛长枫的目光逐渐清澈,拭去眼角的泪水,身体不由自主的向他靠近。
刘师冷静下来后,吐出一口浊气,轻声道:“是老夫缪然了,你点醒了老夫。”
在场的人纷纷愣了神。
什么人能将一位德高望重的大家说动了?
这个人说的话真的这么有魔力吗?
洛长枫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前世听的营销手段并不少,将其变通一下拿来用用罢了,更何况他说的也是事实,就如同那些专家一样就事论事罢了。
一旁,玲安公主也在用诧异的目光看着他。
刘师看了一眼洛长枫,笑道:“久闻洛公子尊姓大名,但今日一见,才发觉京城流传的都是谣言,遮住了公子文采。”
“刚刚公子说那首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是你所作,敢问诗名为何?”
洛长枫一听,开口道:“当时只是为了报答陈小姐救命之恩,随手作出的一首诗,所以还未取名字,既然如此就叫无题吧。”
刘师一听,腰杆子挺直了一些:“好一个无题,那既然你说诗是你作的,那总得有个证明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