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里。

周川不知道前方那二人的窃窃私语，他正好奇的打量着周围人。

近五十人，老弱妇孺一部分，其余都是一些大姑娘，看得出年纪不大，可身上都带着一股悲意。

“没有男人？”

周川疑惑，想着先套一套近乎，起码能询问一下这外界的信息。

谁知他往那些人身边一靠，发觉四周人都避开了他。

“怎么回事？”

周川皱了皱眉，不信邪的朝着一个姑娘靠过去。

似乎就这动作就吓了姑娘一跳。

“你别过来。”

姑娘抬起袖子捂着头，浑身惶恐不安的退开好几步。

周川尴尬的站在原地。

这时，一个大婶倒是不怕周川，还一直盯着他看。

周川发觉了那大婶的目光，他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大婶，你好，我叫周川。”

说话间周川抬起袖子在脸上蹭了蹭，抹掉这半个月积累的风霜。

别说。

等周川露出那张年轻的脸，再加真诚的笑容，四周人倒是明显少了几分那惶恐不安。

周川趁机凑到大婶跟前：“大婶，你们怎么都好像怕我啊，什么原因这是？”

大婶本来也想后退，可见周川一下子搂着她的胳膊，她愣了愣，再抬头看着周川年轻的脸，她忽然红了眼眶。

周川疑惑：“大婶？”

大婶擦了擦泪珠子：“小伙子，让你见笑了，看着你就像是看见我儿子，他和你一般大，前些日子就是染了红祸，闷死在窑坑里了。”

周川听得一愣，追问道：“红祸是什么？”

谁知道他这话一出，四周人先是诧异，可见周川脸上疑惑不像是作假，慢慢便都陷入了沉默中。

似乎红祸两个字，带给了他们难以言诉的沉重。

看向周川也带着同情。

一个年长者的老妇人说道：“小伙子，你真不知道红祸？”

周川摇头。

“那是三年前出现在我们东山郡的，所谓红祸，指的便是赤红入睛，但凡有这征兆，短则呼吸间，多则半日，必定癫狂入魔，而且最后死状离奇，死因莫名，各式各样的死法都有。”

老妇人一句话说完就像是失了力气，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家老头子，还有我家两个小子，以及我那大孙子，都死在这红祸之中啊。”

旁人急忙想要搀扶起老妇人，可她们也是眼中噙着泪。

一声呜咽响起。

众人就像是再也绷不住，接连抽泣了起来。

一旁。

周川心里震惊，他没想到来到外界看到的第一幕场景就是如此。

“这什么红祸，就没有什么解决办法吗？”

大婶摇了摇头：“郡里对于这红祸毫无办法，否则也不会耗了三年，但他们也是尽力了，将四周村落的人都聚集到郡里去，算互相有个照应。”

“不过你，小伙子，你可危险。”

大婶紧了紧周川的胳膊，语气很是担心。

“红祸只杀男人，一旦眼中出现征兆就会入魔，所以我们才怕你。”

周川听到这话心头一惊，抬手摸了摸眼睛。

他心里是不怕。

师傅们那毁天灭地的手段他都见识过了，这什么红祸他想象不到能是什么可怕的东西。

再说系统给的金刚不坏也让他有一份底气在。

“大婶，我不用操心我，我有师傅保佑我的，九个师傅。”

大婶闻声立刻仔细看着周川。

“小伙子，你是仙人啊？”

周川连忙摇了摇头，他算什么仙人。

但从大婶这话里他也意识到，这外界应该是是有仙人存在。

起码这些普通人都不陌生。

一旁，大婶见周川没回答，也意识到自己想多了。

仙人。

那可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岂会出现在这荒山野岭，还身着如此寒酸？

随着众人继续赶路。

周川受不了这死寂的氛围，主动开始调和气氛，东一句西一句拉着人就聊，慢慢还真将气氛给活跃了起来。

半响。

傍晚将过。

马车来到了一处古城前，抬头能看见城门上“东山郡”三个字。

二人中的高个跳下马车，来到人群跟前。

“你们都先留在这里，一会有人给你们登记，登记完我带你们挨个进城去，留在城内起码也有个照应。”

“这三年，郡里人走的走逃的逃，你们也算捞着了，往后就住郡里。”

高个说完又看向了周川。

“你上马车跟着老四去巡捕房，郡里如今严重缺人手，小伙子，看你就是有责任心的人，东山郡的老百姓就交给你了。”

周川在这里就从这些大婶嘴里明白了这二人那么热情招待自己的原因。

抵挡红祸？

他倒是想见识一下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转身爬上马车，临走时周川还朝着那些妇女挥了挥手。

留在城门口的几十号人也都对周川露出了笑容，不少大姑娘看他还有分羞涩，显然对周川印象不错。

“这小伙子好，会讨人开心，说话又好听，就是有些碎嘴子。”

“那是贫嘴，说话不着调，还逗人家小姑娘乐子。”

“不过这小伙子真俊啊，看看那眉眼就透着股灵巧劲。”

…

人群里，那个大婶则朝天作缉：“老天保佑，多好的一个小伙子，可千万别给红祸祸害了。”

……

另一边。

周川通过一下午的闲聊。

他对于这外面的世界也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

“帝朝，仙宗，佛，道……”

他身处的东山郡位于大乾帝朝北方，郡县之上有州府，州府之上有朝廷，层层管辖，法制森严。

而这其中，又有各大仙门独立在外，其中包括佛门，道家。

周川了解完这些信息只觉得混乱不堪，就像是明明不搭边的东西糅杂在了一起。

比如仙宗。

理应那些人都是飞天遁地的存在，偏偏又与这些普通人相处并不遥远。

他感觉很矛盾。

可既然仙宗这些都存在，自然而然这红祸就不难理解了。

很快。

老四驾着马车，一路带他来到了巡捕房门口。

“小伙子，就在这里下去吧，往前走，莫回头！”

周川走下马车，听到这话还有些疑惑，莫不是什么讲究？

再听老四搞高喊了声：“柳捕快，新人送来了”

说完便是一阵马蹄声。

等他回头一看。

好家伙，老四驾着马车已经跑的没影了，怪不得叫他莫回头。

这时。

巡捕房内也随之打开，走出一个身穿差服的中年男子，他探头第一眼就是寻人，直到看见周川。

“老四送来的？”

周川下意识点了点头。

那人见周川点头，脸上顿时露出狂喜的神色。

“嗨呀，兄弟，来得好啊，正赶上好时候，你站着别动。”

周川听得莫名其妙，可还没发问就看见那人自顾自宽衣解带，差服一甩直接丢在他脚边，腰间的跨刀更强行插在自己的胳膊肘里。

“兄弟，你现在就是西院巡捕房的捕快，不，是捕头，今晚巡夜……”

“唉，不用巡夜，你就待在巡捕房内，活着就行。”

“天亮总捕头会来，你跟他说明情况，这是捕头令牌，活到天亮令牌就是你的了。”

“至于我，谁来问起你都说当我死了。”

说完那人不等周川反应过来，一把将他往门里一推。

等周川扭头。

看见的就是那人跑的都没影了！

“这……”

周川嘴角僵了僵，这算怎么个事。

转身看向巡捕房内，他眉头轻轻挑起。

“活着，怎么个活着法，或者说……有什么要命的东西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