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城内，战斗尚未终止。

数不清的牛头人与云海城的铁甲精锐战斗在一起，拳拳到肉，刀枪相鸣。

破旧城墙上，夏言身处混乱战场的中央，双手紧紧捏拳。

“城主大人，救救我，我不想死。”

一声虚弱的呼喊声，让他从许禁的天神下凡表现中回过神来。

沿着声音望过去，是刚才围困秀儿的士兵正软弱无力地瘫倒在地上。

肝脏与大肠裸露在空气中，莫名的酸臭和腥味在空气中扩散，不停地向夏言的鼻子里钻。

揉了揉鼻子，缓解气味的不适，夏言语气悲伤，回应道：“对不起，城主救不了你。”

三五具尸体混乱地叠在一起，现在围堵秀儿的士兵，尚存的居然只剩下眼前士兵一人。

夏言颇感愧疚，身为云海城城主，他本应该挺身而出，与那牛头人塔利战斗在一起，以庇护自己的属民。

可是他……害怕了。

在那危险来临的几秒之内，他出于自我保护的潜意识控制，主动地退开了身位。

这并不应该！

既然肩负着云海城属民的希望，就理应该尽力去保护。

可自己……居然怯弱了。

我不是一个好城主，是我对不起你们。

面对这眼前被牛头人塔利用牛角顶穿肚子的战士，夏言心底暗道。

在许禁的追杀下，塔利显得并不是那么的强悍，而我拥有城主气运，修为可暂时达到青莲一品，或许当时我挺身而出，说不定也能和它大战个三百回合。

这样……你们就不会这般死得毫无意义了。

万般念头闪过，夏言眼眶却是湿润起来。

“救不了……救不了……”

士兵重复着城主大人的回应，惨白的脸庞，神情愣了愣，双眼无神道：

“就这样死了，也好！可以去看看我的兄弟们，也不知道他们在下面过得好不好……”

“别……别这样说。”夏言紧紧抓住他苍白无力的手，温度一点一点降低代表着他生命的流逝。

士兵面无血色的脸上，凑出一个虚弱不堪的微笑，让人怜悯而心疼，他张了张嘴，嘴唇颤抖着道：“城主大人，你是个好人……”

话音刚落，他便就此离去。

五六品白莲修士的实力，尚未修行到神魂，但夏言也能感觉到，有一阵清风带着他离去，消散于虚空，脱离了尘世。

“是我，对不起你们！”

夏言站在风中，喃喃自语。

城墙上，四周的战场混乱不堪，夏言却得到了心的宁静。

因为，他明白了一些简单的道理。

气运取之于民，理应用之于民。

是属民给予了自己青莲一品的修为，那就理应回馈以城主的庇佑！

啪！

一杆长矛刺来，夏言探出手去轻轻拍开。

偷袭的牛头人预感不对，眼前此人实力显然不同寻常，自然准备偷偷溜走。

夏言拾起地上的长矛，哗啦一声，投了出去，恰好将那牛头人死死钉在了城墙上。

缓步走过去，他面无表情，无喜无悲，单单只是从它身躯中将长矛拔出。

一时间，血液四溅，肉沫纷飞。

自血雾中走出，夏言擦拭着手中长矛，抹下一手血浆。

牛头人必死！

我说的，耶稣也留不住。

他静静地想着。

……

仓皇逃窜，塔利抱着秀儿一路奔袭，牛头人族老到底能够拖延住许禁多久，他不清楚。

但根据他对许禁的认知大概估计，最多只能拖延十五分钟。

十五分钟以后，莽牛战阵必破，到那时候，整个牛头人部落都只能依靠车轮战才能将许禁活活耗死。

那种战斗，就算赢了，也是损失极大。

塔利不想看到那一幕发生。

云海城是很重要，但若是因为攻打云海城而大大削弱了牛头人一族的实力，那又该如何应对下一次未知的魔潮呢？

想象着以往魔潮里，铺天盖地而来的妖魔，塔利壮硕的身躯就忍不住打个寒颤。

魔潮，那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啊！

不行，一定要找到援军！

偏头看了眼秀儿，塔利又摸了摸自己怀里的契约，这才放下心来。

一路奔波，在近人类青莲实力的速度和牛头人强大的耐力下，塔利终于逃回至牛头人山谷。

顾不得身躯的气喘吁吁，它将秀儿轻轻地放落至一方高台上。

那是一个用人骨堆砌形成的圆形祭坛，通体暗红黑暗，每一根骨头都使用过狗血勾勒过，其上满是诡异的符文。

此地灵气浓郁，印刻满符文的人骨静静堆压在台下，时不时泛起因为吸收灵气而闪耀出来的亮光。

魅族祭坛。

塔利是这样称呼这个高台的，这也是秀儿告诉它的。

祭坛修建的方法是牛头人自洪荒中捡到的，非常巧合的，祭坛修建后，非常成功的召唤出一个其他种族的生命体——秀儿。

秀儿自称来自魅族，她说，牛头人修建了祭台就表明其愿意与魅族结盟合作。

她还说，人骨的供养还将会获得魅族的两次免费协助。

牛头人虽然很蠢，但是它们也并不太蠢。

他们自然不会轻易信任秀儿，但在秀儿成功利用祭台展示过实力后，两族最终还是达成了联盟。

毕竟，洪荒世界，实力为尊。

第一次协助，牛头人希望能够推翻人族的统治，于是秀儿便以人族之身，深入敌后，打探消息。

至于结果，除了未能成功刺杀夏言外，其中过程都很是顺利。

眼下，塔利带着秀儿回到祭台，抱着的想法便是希望她能够完成契约上的第二次协助。

自开始逃亡时，秀儿受夏言刺激过大，早已陷入了昏迷中。

现在，她正安静地躺在祭台上沉睡。

呼吸之间，发育良好的胸脯随之起伏，凌乱的青衣下，大片雪白露出，嫩若羊脂。

塔利深吸一口气，温柔至极地将秀儿衣襟整理好。

而后，它咬动指尖，悬于秀儿的额头上空，任凭一滴牛头人鲜血滴落。

啪嗒！

鲜血落至洁白光滑的额头上，化做一颗颗小血珠向四周滚落。

落入发丝间的血珠瞬间被发根吸收，秀儿的头发忽地变成阴红之色。

滚入眼眶的血珠则是沿着眼眸周转一圈，最终在眼角处形成诡异而好看的纹路。

塔利见状虔诚礼拜，用着奇怪的腔调诵读道：“牛头人部落的盟友啊，无尽虚空内生存的魅族，请您听从我的召唤，给予我可以推翻云海城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