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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西域古道暗流涌

  

第二十八章:西域古道暗流涌

河西的风沙与中原的湿润截然不同,干燥的热风裹挟着细沙,吹在脸上带着粗粝的触感。放眼望去,无垠的戈壁滩延伸至天际,远处雪山连绵,如同大地脊梁,在湛蓝苍穹下闪烁着冷冽的辉光。三人甫一登岸,便觉一股苍茫荒寂之气扑面而来,连呼吸都带着沙土的味道。

卫望着眼前浩瀚景象,声音因伤痛初愈而略显沙哑:“《山海经·大荒西经》有云:‘西海之南,流沙之滨……有大山,名曰昆仑之丘。’其《海内西经》亦载:‘海内昆仑之虚,在西北,帝之下都。’眼前这水,或为《禹贡》所言‘导弱水,至于合黎,余波入于流沙’之弱水支流?看来古籍所载,并非全然虚妄。”他目光锐利地扫视环境,试图将古籍中的神话地理与现实对应,“然书中多言神怪,真实路途,仍需我等亲探。”

梓蹲下身,抓起一把沙土,仔细捻动,观察着岸边稀疏却坚韧的骆驼刺与胡杨树。“水土迥异,草药特性恐也与中原不同。卫大哥的伤势虽暂稳,但需小心调理,避免在这干燥之地复发。”她言语间透着医者的谨慎,同时珍惜地抿了一口水。西域之水,贵如油。

荆没有说话,他怀中的随侯珠传来一阵阵温热而持续的悸动,仿佛与远方某物产生了玄妙的联系。他抬头望向西南方向,那里是昆仑山系的所在,层峦叠嶂,云雾缭绕。“感应来自那个方向,”他沉声道,“古籍中之昆仑,近在眼前,却又远在天边。”

青鸾在空中盘旋,清鸣几声,确认方向后落于枯胡杨枝头。对岸,幽泉长老等人的身影已然不见,但三人都清楚,追兵绝不会轻易罢休。

他们沿河岸艰难前行。戈壁的白日酷热难当,脚下沙地松软。途中,遇到一支小型商队,几匹骆驼驮着皮毛与中原的丝绸、陶器。

通过简单交流(卫凭借其对各国物产、语言的广博见识进行沟通),得知他们是前往一个叫做“楼兰”的绿洲城邦的贩夫。商队首领,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粟特人,见三人形貌不凡(荆气度沉稳,卫儒雅博学,梓清丽脱俗,更有青鸾奇禽),同意他们跟随商队同行一段,换取一些中原精致伤药(梓提供)。

“最近路上不太平,”粟特商人操着生硬的羌或月氏口音的通用语,夹杂着手势道,“马贼多了,还有些…沙海里的古怪。几位要去昆仑神山?”他露出敬畏神色,“那是天神居所,山脚下的月氏人部落,他们的祭司能通神,非常忌讳外人接近他们的圣地。”

“月氏人?”荆心中一动,想起骊山地宫中那些西域方士的装束,“他们的祭司,可善于观测星辰?”

粟特商人讳莫如深:“月氏大祭司,是星辰的仆人。他们看星象,定规矩。外人若敢窥探…”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夜幕降临,篝火燃起。戈壁夜空,星辰低垂,璀璨无比。

荆取出徐无咎赠予的竹简研读。上面记载了地脉观测之法,亦有零星关于西方山川的古老记录,多引自《山海经》等更早文献,并附有守经人的推测,认为“昆仑地脉,与中原相连,共承天宇”。

卫靠坐调理,并与商队老向导交谈。老向导提及月氏人崇拜月亮星辰,王族有神圣血脉等传说。梓则用新采的西域草药调配药剂,发现一种蓝色棘草汁液对愈合伤口有奇效但需中和其毒。

夜深,荆值守。随侯珠对昆仑的感应愈清,但另一种被窥伺感如影随形。

次日午后,沙暴骤起。众人躲至岩山后避险。天地失色,飞沙走石。沙暴过后,马贼突至,包围商队。

危急关头,黑色羽箭破空而来,精准射杀马贼后阵。月氏“赤焰卫”出现,迅捷狠辣地剿灭马贼。

赤焰卫队长,面具下的冰冷目光锁定荆三人,用月氏语低沉道:“奉大祭司之命,邀请三位‘天选之人’,前往部族圣地。”

……

跟随着沉默而肃杀的赤焰卫,三人深入了昆仑山北麓的河谷地带。与外面黄沙滚滚的戈壁不同,这里因雪山融水滋养,形成了片片绿洲。草地上开始出现牧放的羊群,远处也能望见用土坯和石头垒成的民居,风格与中原迥异。

越是深入,空气中的氛围越发凝重。当地月氏牧民看到赤焰卫,无不立刻低头躬身,退避路旁,眼神中充满了敬畏。而当他们看到被“护送”在中间的荆、卫、梓三人时,则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好奇与一丝疑虑。

最终,他们抵达了月氏王族部落的核心聚居地。它背靠着一座尤为陡峭的雪山,山体呈现一种暗红色,在阳光下犹如燃烧的火焰,与远处洁白的雪峰形成鲜明对比。聚居地中央,是一座用巨大原木和石块搭建而成的宏伟殿堂,气势恢宏,殿顶装饰着巨大的牛角和中原地带从未见过的奇异鸟羽,门前矗立着雕刻有繁复星月图案的图腾柱。

“赤焰山…星辰殿。”老向导曾战战兢兢提过的名字,在荆心中浮现。

他们被直接带往星辰殿。殿内光线幽暗,四处燃烧着油脂灯,墙壁上绘满了色彩斑斓的壁画,内容多是祭司仰望星空、民众跪拜,以及一些难以理解的、描绘星辰运行轨迹的图案。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松脂和不知名香料混合的浓郁气味。

大殿尽头,一位身着繁复黑色长袍,头戴高冠,冠上镶嵌着各色宝石并以金银丝线勾勒出星图的老者,端坐在一个由整块黑色石头雕琢而成的座椅上。他面容清癯,皱纹深刻,一双眼睛却不像寻常老者那般浑浊,而是如同鹰隼般锐利,仿佛能洞穿人心,直抵灵魂深处。他手中握着一根顶端镶嵌着硕大月光石的法杖。

这便是月氏部族的大祭司,星轨。

赤焰卫队长上前,单手抚胸,深深鞠躬,用月氏语快速禀报着。

星轨的目光缓缓扫过三人,在荆身上停留片刻,似乎感受到了随侯珠的异样波动,随后又看向卫,似乎对他身上尚未完全消散的蚀骨符毒气有所察觉,最后目光落在梓身上,在她腰间的药囊和身旁的青鸾上略作停留。

“来自东方的客人,”星轨开口了,他的汉语带着奇异的腔调,但异常清晰,“星辰的轨迹昭示了你们的到来。你们身上,带着‘大地之心’的波动,以及…来自骊山的阴影。”

荆心中一震,此人竟能感知到随侯珠(或称之为大地之心)与骊山地脉的联系。“尊敬的大祭司,”荆不卑不亢地行礼,“我们确为追寻古老的誓约而来,寻求平息地脉动荡之法。据闻,能观测天星、定衡地气的观星镜,便在圣地昆仑。”

星轨的脸上看不出喜怒:“观星镜,乃我族世代守护之神器,沟通天地之桥梁。非天命所归之人,不可触碰。”他法杖轻轻顿地,“你们可知,为何骊山地脉异动,会与我昆仑遥相呼应?”

他并未等待回答,而是自顾自地说道:“古老的记忆告诉我们,天地之初,龙脉一体。东有骊山,承中土之气运;西有昆仑,接天宇之精华。二者如同人之双足,鼎之双耳,维系着这片大地的平衡。一处失衡,另一处必生波澜。”

卫若有所思,接话道:“《山海经》亦将昆仑视为‘帝之下都’,‘百神之所在’,乃天地支柱。如此看来,秦之龙脉与昆仑神山,实为同源而异流?”

“可以这么理解。”星轨微微颔首,“骊山之下,秦皇以人力强行汇聚、扭曲龙脉,炼制所谓‘不死’,已使东方之足蹒跚踉跄。其恶果,不仅限于中原,亦通过无形的天地之脉,传导至我西方昆仑。近来,圣山周边异象频发,地泉枯竭,牲畜不安,星图亦显现紊乱之兆。”

他目光如电,射向荆:“你们在中原的所为,虽出于善意,但亦可能加速这种失衡。而你们追寻的观星镜,正是厘清这混乱星轨、定位地脉症结的关键。”

“既如此,大祭司为何不直接用观星镜平息异动?”梓忍不住问道。

星轨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因为时机未至,也因为…守护观星镜的,并非只有我月氏一族。昆仑深处,有着更古老的存在,它们遵循着更古老的契约。唯有当‘誓约之子’携‘信物’而至,并通过‘试炼’,方能得到它们的认可,接近观星镜。”

他所说的“信物”,显然指向随侯珠。

“那么试炼是什么?”荆直接问道。

“试炼有三。”星轨缓缓道,“一为‘心之试炼’,窥破内心迷障,明辨己身之道。二为‘智之试炼’,通晓星辰运行,理解天地韵律。三为‘力之试炼’,战胜守护之灵,证明拥有持有神器的资格。”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喧哗。一名赤焰卫快步进入,在星轨耳边低语几句。

星轨眉头微皱,看向荆三人:“看来,追逐你们的阴影,比预想中来得更快。阴阳家的长老,以及…他带来的西域盟友,已经抵达山外,正要求我交出你们和‘大地之心’。”

幽泉长老果然来了!而且他似乎与西域的某些势力有所勾结。

星轨站起身,法袍无风自动:“月氏部落不介入外族纷争,但亦不容外人在圣地放肆。然而,你们能否留下,取决于你们自身的价值。明日黎明,于观星台,进行‘智之试炼’。若你们通不过,便证明并非星辰所昭示之人,届时,我将依从古老的中立原则,将你们交由…外部处理。”

话语中的含义很清楚:通不过试炼,他们就会被交给幽泉长老。

压力,瞬间如山般压下。不仅关乎观星镜,更关乎他们的生死存亡。

三人被安置在星辰殿旁的一间石屋内,门外有赤焰卫看守,名为保护,实为软禁。

夜色深沉,昆仑山的夜空,星辰仿佛触手可及。荆握着随侯珠,感受着它与脚下大地、头顶星空的微弱共鸣。卫强撑着病体,凭借记忆和对古籍的理解,推演着可能出现的星象问题。梓则默默准备着各种药剂,以备不时之需。

青鸾站在窗沿,望着璀璨的星河,发出低低的、如同吟唱般的清鸣。

明日之试炼,吉凶未卜。而幽泉长老的威胁,已兵临城下。在这片陌生的西域圣地,他们必须依靠自己的力量和智慧,闯过第一关。星轨大祭司的态度暧昧难明,他究竟是守护者,还是另一个怀着别样目的的博弈者?

一切,都等待黎明到来,在观星台上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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