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无命坐在破药铺的墙角，腿边还抱着个熟睡的凤九幽。她一只手死死抓着他衣角，另一只手搭在他腰上，呼吸均匀，金铃不响了。

他没动。

动不了。

一动，这丫头就得醒。

但他也没闲着。

指尖在地面轻轻划了几道痕迹，灵气凝成三个字：南宫？

纸条还在门缝前，被风掀了个边。他鼻尖微动，闻到了一股药香。不是普通药材味，是那种带着甜意、又藏着刺鼻感的混合气息。

他认得。

上次这味道出现，是在醉仙楼后巷。南宫问酒用三根银针救了他，也顺手在他肩头扎了一针。那针不伤人，只留下一点痒，持续三天。

现在这香气，和那天袖口飘出来的味道一样。

“宝物相赠？”他低声笑，“你当我是捡破烂的？”

可笑归笑，他心里清楚。南宫问酒不会无缘无故留信。她要的东西，从来都不是表面那点东西。

他抬眼看了看窗外。

月光斜照进来，落在凤九幽脸上。她眉头忽然皱了一下，嘴里嘟囔了一句：“不准走……”

楚无命立刻停住动作。

等她重新安静下来，他才缓缓吸了口气，运转《太上忘情诀》残卷。体内混沌体微微震动，气息一点点压下去，直到像块石头般毫无波动。

接着，他用手指蘸了点口水，在地上画了个小圈。这是签到系统送的“幻音蝉”使用法子——只要贴在墙上，就能放出模拟声音。

他从怀里摸出一枚薄如蝉翼的小符纸，贴在墙角裂缝处。轻轻一拍。

嗡——

一声低鼾响起。

是他平时打呼的声音，连他自己都分不出真假。

凤九幽耳朵动了动，但没睁眼。

楚无命慢慢抬起手臂，一点点把她的手从腰上挪开。动作轻得像是怕惊醒一只刚睡着的猫。

她没反应。

他又等了十息。

确定她真睡熟了，他才轻轻翻身，脚尖点地，整个人像片叶子似的滑向窗口。

落地无声。

他回头看了一眼。

九尾虚影还在原地缓缓旋转，金铃轻晃一下，又归于平静。

“等你醒来，我早就把宝物抢到手了。”他咧嘴一笑，转身跃入夜色。

风在耳边吹，他顺着那缕药香一路疾行。香味越来越浓，方向指向城西废园。

那是药王谷旧址。

百年前一场大火烧了主殿，后来没人敢重建。传言说夜里常有鬼影出没，连七宗弟子都不敢靠近。

楚无命偏偏最爱去这种地方。

越危险，摆烂值越高。

果然，刚靠近园门，识海里就跳出提示：

【摆烂签到启动：深夜独闯禁地，疑似寻死】

他翻白眼：“我又不是去找死，是去拿宝物。”

【奖励待发放，当前摆烂值+30】

他懒得争辩，一脚踹开锈蚀的铁门。

吱呀——

门倒了半边，露出里面一片荒芜。

杂草齐膝，石板断裂，几株枯树歪斜着伸向天空。空气里弥漫着五彩雾气，红黄蓝绿混在一起，像煮沸的毒汤。

他站门口，鼻子抽了两下。

“七心海棠，断魂兰，腐骨藤……还有三种我没闻过的。”他咂咂嘴，“谁在这儿开火锅店？全是辣锅底料。”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从腰间摸出那个空酒葫芦的残片，往嘴里倒了半滴陈年烈酒。

酒液滑下喉咙，舌尖发麻，下一秒，全身经脉一热。

那些毒雾靠近他身体三尺内，竟开始扭曲、蒸发，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吞噬了。

“百毒不侵，以毒养身。”他拍拍肚子，“这功法真是懒人福音。”

说完，他大步走进毒雾中央。

脚下泥土松软，每一步都陷进半寸。四周静得可怕，连虫鸣都没有。

他知道这不是自然现象。

是毒太厉害，把活物全杀绝了。

走到园子正中，有一块青石台，上面放着个玉盒。盒子雕着莲花纹，冒着淡淡紫光。

“这就是你说的宝物？”他站在台前三丈外，没再往前。

他知道越是看起来安全的东西，越容易要命。

“南宫姑娘！”他喊，“你藏哪儿呢？不出来我可拿走了啊！”

没人回答。

风刮过枯树，发出沙沙声。

他眯起眼，盯着玉盒看了三息，忽然咧嘴一笑。

“你不来，那我只好自己拆礼了。”

他抬脚要上前。

就在这一刻，脚下的泥土突然变硬。

低头一看，地面裂开细缝，一圈暗紫色符文正在缓缓亮起。

“哦。”他停下，“还有机关？”

符文扩散速度加快，眨眼间围成一个圆阵，把他困在中间。

紧接着，空中传来一声轻笑。

“楚公子果然大胆。”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听不出方位。

但他知道是谁。

“南宫问酒。”他抬头，“你就躲在哪个角落看戏吧？三针杀人是不是准备好了？”

“楚公子误会了。”那声音依旧温柔，“我只是想帮你。”

“帮我？”

“你体内混沌本源紊乱，若不及时调理，迟早爆体而亡。这盒中之物，正是压制之法。”

楚无命冷笑：“那你干嘛不光明正大送来？非得搞这套迷魂阵？”

“因为你不信我。”她说，“所以我要让你亲眼看到，这东西有多重要。”

楚无命盯着玉盒。

紫光忽明忽暗。

他忽然弯腰，从地上捡了块碎石。

手腕一抖，石头飞出，精准砸在玉盒边缘。

啪！

盒子弹开一道缝。

一股黑气冲天而起，瞬间凝成一张人脸。眼睛血红，嘴巴张开，发出无声咆哮。

楚无命不动。

那黑气扑向他，离他脸只剩一寸时，却被一层透明屏障挡住。

“噬魂蛊？”他嗤笑，“你还真看得起我。”

原来这哪是什么宝物，分明是诱饵。盒子里封着一只百年怨灵，一旦打开就会附身，慢慢啃食宿主神魂。

普通人碰一下就得疯。

“你要是真想救我，”他拍了拍衣服，“下次带点实在的，比如酒。”

空中沉默了几息。

然后，那声音再次响起，少了三分温柔，多了几分冷意。

“楚无命，你可知为何我能成为药王谷最年轻的长老？”

“因为你毒不死自己？”

“因为我能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话音落，地面符文猛然暴涨。

毒雾翻滚，凝聚成无数细针，从四面八方向他射来。

楚无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眼看毒针即将刺入皮肤——

他忽然张嘴，一口酒气喷出。

那酒气化作一道火线，迎着毒针撞上去。

轰！

火焰炸开，毒针尽数融化，地面焦黑一片。

他拍拍嘴：“不好意思，我这人有个毛病。”

“什么毛病？”

“喝酒误事。”

识海里，系统提示跳出来：

【摆烂签到完成：面对致命陷阱仍选择饮酒应对】

【摆烂值+100，奖励解锁：太上忘情诀·第二段】

他咧嘴一笑，看向空中某处。

“南宫问酒，你这局布得不错。”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变冷。

“但现在——轮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