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岩部落的最后通牒像块巨石，压在林氏部落每个人的心头。

第二日清晨，灵田边的族人们没了往日的喧闹。

连浇水的动作都透着沉重——三日内若不交半数灵田，黑岩就要踏平部落，可灵田是族人的命根子，谁也不愿拱手让人。

林山和族老们在石屋里议了一夜。

眼下林石、林铁重伤，部落能战的修士只剩林山一个炼气后期，还有几个炼气初期的族人，根本不是黑岩的对手。

“爹！”

一道清脆却坚定的声音打破了沉寂，林武攥着拳头，快步穿过灵田。

跑到正在查看灵草长势的林天面前。

他身上还穿着昨天练拳的短打，裤脚沾着泥土，额角的汗还没干。

显然是刚从练拳场过来。

“有事？”

林天转过身，看着儿子眼里的光——那不是孩童的顽劣，是藏不住的战意，像极了当年自己刚入青云宗时，对着山门立誓的模样。

“黑岩的人要我们交灵田，还要踏平部落，对不对？”

林武仰着头，声音没丝毫怯意。

“我去跟他们交涉！要是他们敢动手，我就用《淬体诀》打他们！”

“你才五岁，黑岩的人都是炼气修士，你打得过？”

林天挑了挑眉，故意逗他。

“打得过！”

林武立刻挺了挺胸，攥紧的拳头隐隐泛着淡红色——那是运转《淬体诀》第二层的迹象。

“我已经把第二层练熟了，昨天我一拳打碎了木桩！而且……我不想看着他们抢我们的灵田，伤我们的人！”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格外重。

小脸上满是与年龄不符的严肃。

林天看着他，忽然想起林武出生时，攥着自己手指凝聚灵力的模样。

这孩子的“先天战意”，从来都不是空有其名，是刻在骨血里的守护欲。

“想跟黑岩的人交涉，可以。”

林天沉吟片刻，转身走向部落的武器棚。

林武立刻跟上去，眼睛亮得像星星，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武器棚里堆着些锄头、铁镐，还有几把族人打造的短刀。

最里面的木架上，放着一把通体黝黑的铁剑。

那是把下品铁剑，剑身没有花纹，边缘却磨得锋利，是林天之前从青云宗带回来的，一直没怎么用。

林天取下铁剑，递到林武面前。

“这把剑给你。但你得先把《淬体诀》第三层练熟——不是练熟招式，是练到小成，能让灵力跟着剑走。”

林武双手接过剑，剑身比他想象中沉，却握得稳稳的。

他试着挥了挥，剑风掠过空气，带着股轻微的破风声。

“爹，我什么时候能去？”

“给你三天时间。”

林天蹲下身，看着儿子的眼睛，语气郑重。

“三天后，要是你能把第三层练到小成，黑岩那边的对手，就交给你试手。但你要记住——无论对方多过分，都要留活口，别下死手。”

“为什么要留活口？”

林武皱起眉。

“他们伤了林石叔、林铁叔，还抢我们的矿车，不是坏人吗？”

“坏人也有可利用的地方。”

林天摸了摸他的头。

“留着活口，能问出黑岩部落的底细，也能让其他部落知道，我们林氏不是好欺负的，却也不是赶尽杀绝的狠角色——这叫‘恩威并施’。”

林武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却还是攥紧了铁剑。

“我记住了，爹！三天后，我肯定能练到小成！”

从那天起，部落的练拳场就多了道持剑的小身影。

天还没亮，林武就提着铁剑去了空地。

先练半个时辰《淬体诀》第二层的拳招，活动开筋骨，再开始练第三层的剑招。

第三层比前两层更难，不仅要练力，还要练“灵”——让体内微弱的灵力融入剑招，做到“剑随意动，意随灵走”。

起初，他挥剑时总控制不好灵力，剑招要么偏了，要么没力气。

练了一个上午，手心就磨出了血泡。

苏婉送早饭来时，看到他满手的伤，心疼得红了眼。

想帮他包扎，却被林武躲开。

“娘，没事，磨破了才记得住招式。”

苏婉没办法，只能把草药和布条放在旁边。

看着儿子咬着牙继续挥剑，眼泪悄悄掉在衣襟上。

第二天，林武的剑招渐渐有了模样。

他发现，只要把“先天战意”的那股劲融入剑里，灵力就会不自觉地跟着剑走。

劈剑时，灵力聚在剑尖，能轻松砍断小树枝；收剑时，灵力裹住剑身，连挥剑的声音都轻了几分。

林翠路过练拳场，看到他一剑劈断手腕粗的树干。

忍不住喊了声：

“武小子，好本事！比我当年练拳还厉害！”

到了第三天傍晚，林武的剑招已经完全熟练。

他站在空地中央，深吸一口气，体内灵力顺着《淬体诀》第三层的心法流转，尽数汇聚到铁剑上。

“喝！”

他大喝一声，剑随身动，时而劈砍，时而格挡。

剑风里竟带着淡淡的灵力光晕——那是《淬体诀》第三层小成的迹象！

最后一剑劈出，灵力顺着剑尖落在木桩上，“砰”的一声。

木桩上竟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剑痕，周围的草叶都被剑风扫得倒向一边。

“不错。”

林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武回头，见父亲正站在不远处，手里还拿着块布。

他快步跑过去，兴奋地举着铁剑。

“爹，我练到小成了！你看，剑风里有灵力！”

林天笑着接过剑，用布擦了擦剑身上的灰尘，又递给林武。

“很好。明天，跟我去黑岩部落交涉。”

“记住，遇事别慌，用你练的剑招，护好自己，也护好跟你一起去的族人。”

林武用力点头，双手握着铁剑，眼神里满是期待。

月光洒在他身上，小小的身影却透着股不输成人的锐气。

他知道，明天，就是他第一次为部落而战的时候了。

当晚，苏婉给林武缝了个剑鞘，用的是最结实的粗布，还在剑鞘上绣了个小小的“武”字。

林武把铁剑插进剑鞘，系在腰间，翻来覆去睡不着。

满脑子都是明天去黑岩部落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