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管事的尸体与满院狼藉很快被苏妙晴处理干净，但血腥气与杀伐留下的压抑感却久久不散。

柳依依乖巧地缩在屋角，大气不敢出，看向沈嚣的目光却愈发依赖。

沈嚣正欲闭关冲击筑基，院外却再次传来喧哗，这一次，来势更显“正规”。

数名身着丹堂执事服饰的修士簇拥着一位面容肃穆、气息沉凝的老者踏入院内。

老者身着银丝丹云纹袍，正是丹堂一位资深的李长老，筑基中期修为，素以严谨公正著称，与那赵管事并非一路人。

“沈嚣！”

李长老目光扫过院内隐约残留的打斗痕迹，眉头紧锁，声音沉肃，“赵管事之事，你作何解释？同门相残，乃宗门大忌！即便他有错在先，你亦不该下此杀手！”

他身后一名尖嘴猴腮的丹堂执事立刻跳出来，指着沈嚣厉声道：“李长老明鉴！此子定然是用了什么阴毒手段害了赵管事！他一个外门弟子，如何能杀得了筑基期的赵管事？定要严惩！”

另一名与赵管事交好的执事也阴恻恻道：“听闻此子还抢夺赵管事预定的炉鼎弟子，简直无法无天！李长老，此等心性狠辣、目无尊长之徒，岂能留在宗门？”

他们不敢直接动手，只想借宗门规矩压人。

沈嚣神色不变，淡淡道：“李长老若只听得一面之词，便与那赵管事之流有何区别？他强抢弟子，欲行不轨，技不如人反被我杀，乃自取灭亡。至于炉鼎之说，更是无稽之谈。柳依依乃自愿拜入我门下，何来抢夺？”

“自愿？”

那尖嘴执事嗤笑，“你一个灵根破损的废物，有何资格收徒？更何况是炼丹所需的特殊体质弟子？莫非你还会炼丹不成？”

此话一出，几名丹堂执事都露出讥讽之色。

炼丹之道，博大精深，需要极高的天赋和资源堆砌，岂是一个外门废物能涉足的？

李长老也看向沈嚣，目光带着审视。

他虽不喜赵管事为人，但丹堂颜面不得不维护。“沈嚣，他们所言虽有过激，但也不无道理。你既声称此女自愿拜师，而非你巧取豪夺，总需有所凭据。况且，赵管事身死，你终究难脱干系。”

沈嚣闻言，忽然笑了。

笑容中带着一丝令人捉摸不透的意味。

“凭据？资格？”

他目光扫过那群面露讥诮的丹堂执事，最终落在李长老身上，“你们无非是觉得，我不懂炼丹，不配拥有特殊体质的弟子，是吗？”

“是又如何？”

尖嘴执事昂着头，“炼丹乃高深大道，岂是你这等蛮力之徒能窥探的？”

“高深大道？”

沈嚣轻轻摇头，语气陡然变得睥睨，“也罢。今日便让你们这些坐井观天之辈，开开眼界。”

他心念一动：“系统，兑换炼丹术（大师级）！”

【兑换‘炼丹术（大师级）’需消耗祖师点300点，是否兑换？】

“兑换！”

【兑换成功！剩余祖师点：15点。】

刹那间，无数关于灵药辨识、药性搭配、火候掌控、丹诀手印、乃至各种失传丹方的海量信息如同潮水般涌入沈嚣脑海，瞬间融会贯通！

仿佛他已浸淫此道数百年之久！

一股渊渟岳峙的宗师气度，自然而然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他目光转向那尖嘴执事，淡淡道：“你既质疑我不会炼丹，可敢与我比试一番？”

“比试炼丹？”

尖嘴执事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就你？你要与我比试炼丹？哈哈哈！真是自取其辱！你想怎么比？”

周围众人也都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苏妙晴美眸中闪过一丝担忧，柳依依更是紧张地攥紧了衣角。

炼丹可不是打架，需要的是实打实的底蕴和技巧！

李长老也皱起眉头，觉得沈嚣太过托大。

沈嚣语气平淡：“就比最基础的‘聚气丹’，一炉定胜负。品质、成丹率，高者胜。你若输了，跪地磕头，自扇耳光，承认自己有眼无珠。我若输了，随你们处置。”

“好！一言为定！”尖嘴执事大喜过望，生怕沈嚣反悔。

聚气丹他炼制过无数次，闭着眼睛都能炼，赢定了！

李长老见状，也只能点头：“既如此，老夫便做个见证。材料由丹堂提供。”

很快，两尊制式的黄阶下品丹炉和两份一模一样的聚气丹材料被送入院中。

院内外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而怪异，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炼丹比试上。

比试开始！

尖嘴执事冷笑一声，立刻熟练地处理药材，生火预热丹炉，动作行云流水，显然功底扎实。

他挑衅地看了沈嚣一眼。

却见沈嚣并未立刻动手，只是随意地扫了一眼那些药材，甚至用手拈起一株看了看，摇了摇头。

“装模作样！”尖嘴执事嗤笑。

下一刻，沈嚣动了。

他的动作看似随意，甚至有些懒散，信手将几味药材投入丹炉，掌心中青黑色的灵力吞吐不定，化作一股奇异的火焰包裹住丹炉，温度变幻莫测，毫无规律可言。

“胡闹！简直是胡闹！”

一名丹堂执事忍不住叫道，“哪有这样炼丹的？药性相冲都不管了吗？火候更是乱七八糟！”

李长老也眉头紧锁，看不懂沈嚣的路数。

尖嘴执事见状，心中大定，更加专注于自己的炼制。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尖嘴执事那边丹炉已飘出淡淡药香，眼看即将成丹。

而沈嚣这边，丹炉毫无动静，甚至没有一丝药香溢出，仿佛里面的药材早已烧成了灰烬。

“完了！”柳依依小脸煞白。

苏妙晴也屏住了呼吸。

尖嘴执事脸上已露出胜利的笑容，开始准备收丹手诀。

就在这时，沈嚣突然屈指一弹，一道微不可察的灵力打入丹炉。

嗡！

丹炉轻轻一震。

紧接着，一股浓郁到极致、沁人心脾的奇异丹香猛然爆发出来，瞬间笼罩了整个小院！

那香气吸一口都让人感觉灵力活跃了几分！

“什么？！”

李长老猛地站起身，满脸骇然！“丹香内敛，返璞归真？！这是完美品质聚气丹即将成丹的征兆？！”

所有丹堂执事脸上的讥笑瞬间僵住，化为难以置信的震惊！

尖嘴执事更是手一抖，差点打错收丹诀，骇然看向沈嚣的丹炉！

这怎么可能？！

沈嚣却依旧气定神闲，随手一拍炉盖。

炉盖开启，十二颗圆润无瑕、闪烁着莹莹宝光、丹纹清晰的聚气丹飞射而出，落入他早已准备好的玉瓶之中。

满院丹香浓郁不散。

而另一边，尖嘴执事的丹炉也开启，只飞出六颗色泽暗淡、丹纹模糊的聚气丹，药香与沈嚣的一比，简直如同糟粕。

高下立判！完败！

噗通！

尖嘴执事脸色惨白如纸，直接瘫软在地，失魂落魄地看着沈嚣手中的玉瓶，喃喃道：“完美丹纹，十二颗满丹，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沈嚣看都未看他一眼，将玉瓶抛给李长老。

李长老手忙脚乱地接过，仔细查验，越看越是心惊，手指都在颤抖：“真是完美品质，十成成丹率。这简直是神乎其技！”

他看向沈嚣的眼神，彻底变了，充满了震撼与不可思议。

沈嚣目光淡漠地扫向瘫在地上的尖嘴执事：“现在，可以履行赌约了吗？”

那尖嘴执事浑身一颤，面对李长老严厉的目光和沈嚣那深不可测的注视，最后一丝侥幸也破灭了。

他面如死灰，挣扎着爬起来，对着沈嚣，噗通跪下，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抬起手，左右开弓，狠狠扇着自己耳光。

“我有眼无珠！我嘴贱！我该死！”

清脆的耳光声在寂静的小院中格外刺耳。

所有丹堂之人皆噤若寒蝉，冷汗直流，再不敢与沈嚣对视。

李长老长叹一声，对着沈嚣郑重拱手：“沈小友，不，沈大师！老夫眼拙，先前多有得罪！大师炼丹之术，神乎其技，老夫佩服！赵管事之事，皆是他咎由自取，我丹堂绝不再追究！至于这位柳依依弟子，能拜入大师门下，是她的造化！”

他语气无比恭敬，甚至用上了“大师”之称。

沈嚣坦然受之，淡淡道：“李长老明白事理便好。”

李长老犹豫了一下，竟露出恳求之色：“大师炼丹之术已臻化境，留在外门实在是屈才！不知大师可愿移步丹堂，担任客卿长老？我丹堂必奉上最优厚的资源！”

众人再次震惊！丹堂客卿长老！

地位尊崇，多少内门弟子求都求不来！

沈嚣却只是摆了摆手，兴趣缺缺：“没空。”

李长老顿时一脸失望，却不敢强求，只得再次拱手：“既如此，老夫不敢强求。日后大师若有所需，丹堂定当尽力。告辞，告辞！”

他带着一众失魂落魄、脸肿如猪头的丹堂执事，如同逃难般匆匆离去。

院内重归寂静。

苏妙晴和柳依依看着沈嚣，美眸中异彩连连，充满了震撼与崇拜。

沈嚣负手而立，心中毫无波澜。

炼丹大师？不过是系统一点微不足道的功能罢了。

他的道，可不在于此。